“好好过,柴米油盐酸甜苦辣的日子,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徐大龙虽然是一介文弱书生,但他凭自己的执念收获了爱情,也算是完美。
或许是前缘注定,从小时候认识山丹的那一日起,这两人就投缘。虽然在前峰山兜了一圈,徐大龙依然对山丹一如既往的爱着。
这些日子他做得够好,为山丹梳头洗脚,洗衣做饭默默地付出,到了晚上依然住在隔壁,从未提过任何要求。
山丹在父母那里受够了冷落,反而在徐大龙这里享受了温暖,所以她含情脉脉的对徐大龙许诺道:“谢谢你的款待,我把我自己奖励给你,当一辈子你的老婆......”
这一天徐大龙做了一些熟食,一并带上去同安堂给了成医生,暂别几日不能来这里,他要和山丹共度蜜月时光。
山丹已经做好晚饭,她在门上贴了一张字条:今晚在我这里吃饭。
这里是徐大龙娶山丹时布置的新房,一直是山丹一个人住着,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大红的喜字依旧显眼。
徐大龙回去看着炕桌上的饭菜,特别是一对鸳鸯馍馍蒸的又大又白,山丹坐在炕桌前笑着,他也上了炕,凑到山丹脸上轻轻地嗅了嗅,低声说道:“没想到你会做这个,让我高兴的忘记了今晚要干嘛......”
“那日,你说你要在日本人来之前先糟蹋了我......你现在就吃了这个鸳鸯馍馍,今晚好糟蹋我。除了如你的愿,我还能怎样?”山丹把筷子递过来,似委屈,似娇羞,似两小无猜时的交情复燃,总之她是全心全意的投入。
“那日,你说你要耗死我,我就知道我们的好日子有盼头了。”徐大龙有些情不能禁,抱住山丹吻到了额头上。
“没想到,我居然成了你的老婆。”
“我想到了,你只能是我的老婆。”
“其实你早就吃定了我,知道我心软......”
“是的,我知道能吃定你,所以就不顾一切的去李子沟下了聘礼,你恨也罢爱也罢,我心如此,没有你不能活。”
“我那里还有恨,我的心又不是铁打的,被你洪炉点雪就随了你。”
这顿交心的鸳鸯饭,徐大龙和山丹吃的卿卿我我,随后又以茶代酒交了一杯合欢夜宴,两个人在冬季的慢慢长夜里有红烛绚烂,良辰美景......芙蓉帐暖情无限,梦里春宵月正圆......
最近前峰山的谣言很离谱,听众反而很多。油嘴滑舌嘴靠嘴,流言蜚语满天飞。
王仲明的干儿子变成了吴春娇的私生子,面对村民们异样的眼光,王仲明一家满不在乎。
一生旺则不同,他在篝火台征求兄弟们的意见:“说我和三寡妇有一腿的肯定是段银山,你们给我出个主意,如何对付?”
王金来道:“深不得浅不得,你打段银山一顿,他肯定会讹你,若是不动声色,他还要继续造谣,这种事不好处理。”
王有禄想法简单:“干脆打一顿,先把段银山揍扁了再说。”
王青山在一生旺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大家各自回家。到了晚上,一生旺拿了一壶热水,像幽灵一样来到段银山窗前,把热水泼洒到窗户上,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捅了些窟窿。
段银山今晚又做梦了,梦见自己穿着单衣在雪地里被狼撵,狼的爪子搭在他脸上,又冷又怕的感觉瘆得慌。他哇哇大叫之后醒来,忽然觉得冷风袭人,起来一看自家的窗户窟窿一个个都透着风。
由于太冷,他拿了几块单子塞到窗户窟窿上,又喝了几口烧酒去了去寒气,等到天亮以后做了些浆糊把窗窟窿补好。
段银山不知窗户是如何破的,第二天晚上睡觉时一直亮着灯,防止半夜里有意外。
还是防不胜防,半夜里窗户又破了,段银山再次被冷风吹醒。这一回他细细的想了想,自己最近造了一生旺和三寡妇的谣言,能半夜三更神不知鬼不觉的捅破自家窗户的也只有一生旺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段银山明白这个道理,第三日晚上他在家喝了一杯烧酒壮了壮胆,去一生旺家里求情。
段银山站在门口曲着膝盖弯着腰,足够低声下气:“小祖宗,是我嘴欠,前些日子说了你的坏话,连续两夜我已经被冻得半死了,一村一社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的相处?”
一生旺在灯光下给他的老母亲剪着指甲连头也没抬,对这种人不会有好脸色:“你冻得半死不关我事,再去敲一回尿盆,或许就能逢凶化吉。”
段银山直起腰来伸了一下脖子,蹑手蹑脚的挪了几步问道:“小祖宗,我家三喜他去哪儿了?”
一生旺叉着剪刀指到段银山的脖子上说道:“不想被剪断你的喉咙就滚出去!”
段银山点头哈腰的退到门口:“不问了,不问了,我的窗户窟窿......”
一生旺警告道:“你这种人嘴脏的和屁股一样,以后擦得干净些。”
造谣是因为嘴欠,吃了亏求情是下贱。段银山没有捞得好处,临出大门时恨毒毒的握着拳头,朝三寡妇这边砸了几下,悻悻而去。
段银山走了没几步,看见一号喇叭家的狗拉了一堆狗屎在路上,他在不远处的玉米杆上揪了几片叶子,把热狗屎包好后鬼鬼祟祟的返回来。
当地还有一种风俗,家家户户的尿盆都在茅厕的墙上放着,没有一家列外。
天黑了一个人也没有,段银山左顾右盼之后,轻手轻脚的走到三寡妇家茅厕里,他剥开玉米叶子,“唰”的一下把狗屎贴在三寡妇家的尿盆里,这个季节很冷,狗屎很快就和尿盆冻在一处。
由于段银山求了情,一生旺再没有去捅他的窗窟窿,这一晚相安无事。
而三寡妇就不一样了,她晚上把尿盆拿回去,像平常一样没多看也没多想,因为冻住了也闻不到味。天亮以后醒来,三寡妇闻到了狗屎臭,以为是孩子们拉屎了,在炕上检查了一遍没看见屎,倒尿盆时才知道尿盆里有屎。
“好奇怪,尿盆里那来的狗屎?”三寡妇倒了尿盆刷洗了一番,她认为是有人恶搞,站在茅厕外面,双手叉到腰上开始破口大骂:“是谁糟践了老娘,吊死鬼缺心眼,断腿的耗子没人管,欺负老娘过不了阎王的坎......”
一生旺练完武课回来,听到三寡妇独自乱骂,随便问了问:“是谁惹了嫂子,能让你不留情面骂到阎王面前?”
三寡妇骂骂咧咧道:“不知是谁家的野狗,昨晚把狗屎拉到我家尿盆里,恶心死了。”
一生旺思索了一下说道:“昨晚?段银山因为造谣的事昨晚来过我家求情,是不是他搞得?”
三寡妇不相信段银山是认识过错的人,她两手依然叉在腰上朝外面踢了一下:“那狗日的昨晚来过?他会因为造谣的事来求情,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不信他会改。”
“死不悔改的家伙。”一生旺呵呵道:“肯定是段银山搞的鬼,嫂子听我的,用段银山对付你的办法去治治他,很管用。”
三寡妇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明人做了暗事?暗地里整治过段银山,不然他会来求情?”
一生旺笑而不答,三寡妇豁然开朗觉得可行,她也认为自家尿盆里的狗屎就是段银山的恶作剧,除此以外再联想不到别人。
人人都知道,前峰山除了段家的两座山是鬼生的,其余的都是爹娘生的,不会鬼鬼祟祟暗中行事。平时不检点,村里但凡有点鸡鸣狗盗的事情,老百姓也会用排除法过滤一遍,是人是鬼都有定论,谁也冤枉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