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素未谋面的小子,那是咱的小师弟,小师弟懂吗!挂了啊,年龄大了,熬不了夜了。”
金宝干脆利落的挂掉电话,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方绵延不绝的雪山,心中略显得意。妹啊,你还是太单纯了,这么大的事老爹怎么可能不跟我交代呢。天下第一至尊的子嗣,那是什么身份,就算是把你嫁给他,我都会举双手赞成,我要是有这么个小舅子,不远的未来还不是想揍谁就揍谁。
夜已深沉。
锦大师虽然跌了境界,自己家又住进来“红皇后”这么个瘟神,但是想到明天的匠师大赛开幕式,自己被天下人热烈崇拜的样子,不自觉地咧开了嘴巴,忍不住傻笑。
穿什么衣服出场好呢?要不要玩点儿花样,震惊震惊台下那帮没见识的家伙?锦大师对着镜子,扭着身体幻想着明天的闪亮登场。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声把他拖回现实。
这倒霉国王半夜打什么电话?锦大师故意等了几秒,才不紧不慢接了起来:“陛下,可有什么吩咐?明天的开幕式已经准备妥当,保证整个过程都万无一失,陛下你不必操心......”
“不是,我有件事通知你。”金鹏打断了弟弟的汇报。
锦大师略显疑惑,天大的事不能明天再说?于是问道:“是何事?”
金鹏道:“跟你说一声,明天开始,张钟鸣接替你担任长老供奉,开幕式结束后抓紧交接一下。”
嗯?什么?我是幻听了吗?锦大师小心地问道:“陛下,你刚才说什么?”
“你还没我大怎么就耳背了?”金鹏一字一句道,“明天,长老供奉的职位,你让给张钟鸣,听清楚了吗?”
“凭什么!”锦大师再次确认后,顿时悲愤欲绝,大声道,“我堂堂大匠师,难道不要面子啊!这长老供奉说让就让,还有没有天理!你这是独断专行,简直就是昏君!我要告嫂子去!”
金鹏在电话里骂道:“你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一天天的还这么犯浑?信不信我现在过去揍你一顿!你嫂子就在我旁边,给,让她跟你说话。”
希吉尔接过话筒,对锦大师道:“我在听着呢,你别跟号丧一样行不行。不就是个长老供奉的名头嘛,钟鸣他只是暂用一段时间。况且我跟你哥也商量过了,虽然不在长老序列,但是给你的待遇不变,薪酬照旧。”
锦大师眼珠骨碌碌一转,止住啼嚎道:“这还差不多,但是对我造成的精神损失这一块,你们多少得给我点儿补偿,不如免除我公司三年的税收......”
“一个月。啪!”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
“一个月就一个月,一对铁公鸡!”锦大师愤懑地吐着不满。
“真是狗肉上不了台面,”金鹏坐在床上,指着电话对夫人道,“这天底下的匠师都是些睁眼瞎,也不看看自己崇拜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希吉尔莞尔道:“行了行了,你俩就是母猪笑乌鸦黑,没一个正经的。睡吧睡吧,明天我还得母仪天下呢。”
焦饶国的夜晚,完全没有云汉的喧嚣和浮躁,它就像一头渐渐隐于林间雾中的庞然巨兽,睡梦中仍充满着警惕,随时会暴起伤人。
就在这巨兽的边境,林外的山地中,一大片焦黑的空地上散落着数不清的飞机残骸。残骸中似乎还掺杂着不少人类的尸体,已经被周围的野兽啃食的面目全非。
一日前,距离这人间地狱以西大概一公里,绝望高地山脚下的一处凹洞,隐隐约约亮着火光,两名浑身血污的联邦军人围坐在火堆旁窃窃私语,显然是怕声音过高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荒山老林,指不定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其中一个肩抗着少尉的军衔,他漫无目的的拿手中的木棍摆弄着火苗,对身边的人道:“罗上尉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是被野兽叼走了吧?”
另一个明显是个士官,唯唯诺诺道:“那条巨龙不会一直守在附近吧?”
少尉嗤笑一声,自嘲道:“想什么呢,真把自己当成角儿了?你觉得一个人一脚下去踩死无数蚂蚁,还要抬脚找找幸存的,再一个个用手指碾死?”
“也是啊,哈哈......”士官尴尬的接话道,“您说咱们要是能接收到联邦的信号,是不是马上就能得救?”
少尉没有答话,而是出神的望着跳跃的火焰,喃喃道:“别想那么多了,能活过一天算一天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档,一团黑影突然从天而降,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稀里哗啦的散了一地,接着就冒起了浓浓黑烟。
然后只见黑烟中一个人影像兔子一样手脚并用地窜出来,迎着他们的火堆跑了过来。两名军人大惊,慌忙拖着伤躯朝后躲藏,恨不能抱在一起。
那人刚跑出去几秒钟,就听黑烟处一阵巨响,无数零件随着爆炸崩射的到处都是。那人心有余悸的抬头望去,骂骂咧咧道:“该死的奸商,跟老子也敢卖假货!”话音未落,一转脸就发现了那两个士兵,正一脸惊恐夹杂着欣喜地望着自己。
“你们......认识我?”那人摸了一把脸,略显迟疑地问。
“您......您是......咱们军部的王永王少校!?”少尉不敢确定。
士官听了,欢欣雀跃道:“您莫不是来救我们的?”
“噢,我明白了。”王永面无表情的站直身子,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枪,瞄准他们“嘭!嘭!”就是两下。
两人额头中弹,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倒在血泊中。
“空军的人,焦饶国边境,这就没错了。你们死的不冤,反正早已经被销户了,我就当打个补丁。”王永收起枪,开始翻找他们的尸体,“对不住了兄弟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必须这么做。你们死了也算是解脱,起码家里人不会再受到监控了。”
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王永看了看手表,结果发现已经坏了,暗道一声晦气,起身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朝着西边遁去。
又过了片刻,旁边的草地里息息索索钻出两个人来,正是当初领航机上的长官和驾驶员。
两人刚从外面回来,就目睹了队友被枪杀的一幕,吓得惊恐莫名,直到王永离开才敢爬出来。
“上尉,他为什么要杀自己人?”驾驶员叫程泰,也是名士官,他平时难得见到王永这种级别的军官,所以并不认识。
上尉全名叫罗幸,隶属于云汉联邦木部军区空军,前几日突然接到指令,要求他带领手下执行秘密任务:抓捕一名通敌叛国的逃犯。依托监控定位,他们绕着绝望高地绕了老大一圈,总算是到达焦饶国边境,结果就发生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一幕,莫名其妙被“红皇后”干的全军覆没,三十多人的编队仅活下来四个。罗幸仗着自己高阶武士的体魄,勉强保住了飞机上的其他三人,谁料还没等到救援,又眼睁睁看着俩人死在王永手里。
罗幸回忆着王永临走前的话,眼圈逐渐变得通红,他望着已经僵硬的两具尸体,对程泰道:“王永是咱们陆军最年轻的少校,最耀眼的军队新星,很多人猜测下一任的陆军参谋长的位置就是为他准备的。现在他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人,说明和逃犯肯定是一伙的,你觉得,咱们执行的会是什么级别的任务?”
“最......最高级别?”程泰无比震惊。
“差不多。”罗幸深吸了口气,又道,“连王永都为此叛变,起码涉及到了高层的派系斗争,刚才你没听见他说吗?咱们已经在死亡名单上了,连家人都已经被监控。”
“您的意思是......”程泰表情痛苦地问道。
罗幸摇了摇头,苦涩地惨笑道:“继续追捕是不可能了,就凭咱们俩的实力,还不够王永他塞牙缝;回到联邦,暂且不提凭着两条腿能不能回去,就算是回去,恐怕等着我们的也是军事法庭。”
“那咱们岂不是死路一条?”程泰惊恐道。
罗幸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偷偷潜入焦饶国,走一步算一步。在这之前,想办法先把衣服换了,咱们这身军装太扎眼。”
两人无话,草草将尸体掩埋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开始朝着西方走去。在顺利地偷了一家农户的衣服后,罗幸和程泰在第二个夜幕降临前,终于摸进了黑冰城。
“从此以后,咱们俩以兄弟相称,就在这粗鄙的黑冰城开始新的人生吧!”罗幸一扫疲态,望着眼前错落无尽毫无美感可言的房屋,满腔感慨道。
程泰也似乎被他所感染,跟着道:“大哥,凭咱们俩的能力,何处不能出人头地!”
两人正在豪情壮语的畅想未来,突然从四周冲出十多名焦饶骑士,手擎长矛将其团团围住。
“发现两名可疑者,速将他们拿下!”为首的高呼,其他骑士一拥而上,将罗幸二人按在地上绑了个结实。
我草,是特制的绳索!罗幸用力挣扎,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你们凭什么抓我和大哥,我们来旅游的不可以吗!”程泰趴在地上,像条蚯蚓一样扭动着身体,仰着脖子高呼。
你特么是个傻子?就咱俩这身破行头,你说是来要饭的也行啊!罗幸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为首骑士一脸轻蔑:“旅游,莫不是杀了人着急逃命吧?前两日城郊发生的多人失踪案,是不是你们干的!说,尸体都埋在哪了?”
嗯?什么失踪案?罗幸瞬间不淡定了,睁开眼睛大喊道:“长官!我们今天刚到黑冰城,什么都没有做!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哼!”为首骑士不屑道,“先带回去审问!瞧你们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就算没有杀人也肯定不是良民!小的们都听好了,明日起,就是五年一届的匠师大赛,咱们一定要确保不出差错,否则怪罪下来,都吃不了兜着走!”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