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面上倒看不出什么,只是左右捋是左右捋了捋衣袖,笑道:“你说的这两人我都见过,也都曾来过我将军府,两位确实是一代豪杰。”
我忽然想起酒上道人说过的话,他昨夜告诉我,曾跟随梦寒烟来岷州城拜求一位主将,请求能撤销大宋对吐蕃的招安令,而这个主将就是康平。我故意岔开了,奇怪道:“程前辈来过岷州城?”
康平点了点头,道:“当年幽云山庄的一位庄中之人醉酒之后在岷州城中闹事,被我营中巡防将军抓获,程富海为了讨要那人携重礼到我将军府来要人,呵呵,说起来这事已过去十年了吧。”
程富海当年赠礼于康平?我还有些疑惑,刚想问“程富海当年为的何人”之类的话,只是话还没说出来,那古已先开了口,道:“我听顾兄弟说过这位庄主,岷州城坊间也多有幽云山庄的传闻,据卑职所闻,这位程庄主性格古怪,但在江湖上的口碑却好的很。”
康平点点头,道:“程富海的为人本将也略听一二,并非恶类,但他的那位手下则有点不讲人情了,次日酒醒之时差点伤我将士性命。”
“次日又发生了什么事?”
康平笑了一下,看向门外,道:“那人酒醉之时被我关进营中大牢,怕他酒后再次闹事,我命人用铁锁将那人捆了起来,可待到次日那人酒醒之后,竟视身上铁索为无物,不仅被他硬生生以气劲破开,逃出大牢之后,更是凭一根树梢断枝直奔营门,我营中八百黑甲军竟不能挡他分毫!若非程富海出掌阻拦,当时便会闹出人命。”
仅凭一根树枝就能在八百黑甲军中全身而退,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而程富海能出手拦下,也只能说他的掌法非虚。那古饶有兴趣的道:“那后来呢?”
康平笑道:“后来程富海择日来我军营当面赔罪,说是管教不严,请我一笑置之,我也是在那时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的。”
虽然康平寥寥几句说得不多,但我已能想象得到当年那画面。幽云山庄庄规森严,是什么人竟然跑到岷州城来闹事?程富海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袒护属下,庄中有人闹事,他自然不会不理不会。我好奇道:“那个酒醉之人是什么人?武功竟然如此了得,这么多黑甲兵都拦他不得么?”
康平摇摇头,笑道:“不错,那人武功确实了得,但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本将也忘了那人的模样,好像是姓郑。”
是郑东升!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幽云山庄里武功厉害的只有一个姓郑的,而郑东升使得正是刀法。
我有点怔怔的看着康平,脑子里却不禁想起了在幽云山庄的种种。要进幽云山庄需闯三关,闯关失败之人需过黑龙潭方能离庄,这是有幽云山庄一直以来的规矩,想当初我第一次夜闯幽云山庄时也是闯三关,那时我的武功低微,能闯到第二关完全是因为诗琪有意放我过去,但也止步第二关,败在元锋手下。至于第三关,那便是郑东升所守之地,我没进去过,但也知道到了他那一关非武功高超之辈便能闯的过去的。
郑东升的武功我也知道,的确不同凡响,一身的刀法出神入化,当日涵洞坡他轻飘飘的一刀我仍记忆犹新,感觉放眼整个江湖能与之匹敌的绝没有几个,即便是三个程富海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却甘愿留在幽云山庄,听命于程富海。
没想到,以郑东升那等武功修养,竟也会在岷州城中闹事,而且还是喝醉了酒被岷州守将抓了个正着。
脑子里正浮想联翩,耳边传来那古的声音道:“能得大人夸赞,看来那人的确了得。”
康平点点头道:“是的,倘若那时真的惹怒了那人,我岷州军营难免会有一劫,好在他们幽云山庄也有庄规,凡庄中之人必守大宋法纪及不可在在大宋境内残害大宋百姓,而那人对程富海亦是唯命是从,我岷州守军这才没有与幽云山庄结下仇恨。”
那古笑了笑,道:“幽云山庄再怎么说也只是个江湖门派,即便结下仇恨,他们又怎么抵得过我岷州大军。”
康平道:“真要撕破脸皮的话,一个幽云山庄自算不得什么,而我岷州守军镇守此要塞肩负重任,没必要节外生枝,况且都是大宋百姓,程富海又登门致歉,本将也就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一场误会罢了。”
大宋禁军威严不容侵犯,康平作为岷州守将更是位高权重,能有如此胸襟实在不可多得。听他说出这般话,我莫名的有些动容,这要是换做郴州的陆京召,恐怕早就下了诛杀令了。
“大人胸怀天下,令人钦佩。”我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又道:“那另一个酒上道人呢,大人又是如何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