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掌拍在凌天肩上。
面板闪电般消失,背后传来一声沙哑的嗓音。
“小兄弟,先别看了,来喝茶!”
三人围在桌前,两人坐,一人站,聊起了家常。
“叔叔,我叫凌天,你叫我小天就行。”
“好好,凌天这名字好啊,不像我江大柱,一听就是个俗人。”
“哪里哪里,江惠的名字就很好听。”
“那是惠惠她娘取的名字,她是个文化人。”
凌天笑得更开心,四处张望,“欸,阿姨呢?”
“她在我五岁时候死了。”
一旁默默不说话的江惠,冷不丁来了一句,气氛瞬间冻结。
“不好意思……”凌天弱弱地说。
江大柱在一旁打圆场,“没事没事,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和惠惠也都接受了。”
“我们活着的人啊,就是要替死去的人活好他那一份。”
他扭头对江惠小声说:“惠惠,你去你二娘家借只鸡,就说,我们家来客人了。”
“不用了,爸,他等下就走了。”江惠瞪了凌天一眼。
凌天赶紧点了点头,“对啊,叔叔,我等下就走了。”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小天。”
凌天把目光转向江惠,嘴里支支吾吾。
“别走啦,今晚在我家住,我跟你讲,这晚上可是有土匪的!”江大柱说。
“啊?这个年代还有土匪吗?”凌天嘴巴张得老大。
“土匪”一词对他来说,那可是历史本身啊。
“唉,我们龙陵县地处边境,离妖兽就隔了一座山,治安特别差,匪患已经闹了十多年了。”江大柱神情凝重,眉头皱到了一起。
“不过,你放心,我们这里很安全。”
“你明天走吧。”江惠补了一句。
凌天点点头,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前有追兵,后有猛虎,险象环生,危机四伏。
除却体内的病魔,外界的险恶也如影随形。
要怎么在这个残酷的游戏世界上活下去呢?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
微弱的烛光下,桌上摆了三个菜,两盘青菜,一碗炖鸡。
江惠扒着饭,嘴巴就没有停过,一副八百年没吃过饭的样子。
“小天,你哪里人啊?父母现在怎么样?”饭吃到一半,江大柱突然放下了筷子。
凌天噎了一下,随便编了一个孤儿身份。
“我来自遥远的东方大国,父母在我出生后不久离世了。”
江大柱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哦,不是本国人,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去大城市打工,先养活自己。”
“那你身上有钱吗?”
“没有……”凌天摇摇头。
“那……你有没有打算找一个新去处?”
凌天一脸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天。”犹豫了片刻,江大柱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你要不就留下来吧,我和惠惠都会把你当成家人的。”
见到江大柱热切的眼神,凌天慢慢放下了碗筷,抿着嘴,脑中一片空白。
一旁埋头吃饭的江惠,这时手捧着饭碗,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嘴角还沾着一粒米。
饭桌上顿时静下来,田间的蛙叫萦绕在凌天耳边。
凌天心里五味杂陈,既感动又犹豫。
感动是自己初来乍到,就遇到了愿意收留他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犹豫是明明只认识了不到一天,对方就无条件信任他,把他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当成家人来对待。
徘徊中,凌天想起了自己对江惠许下的承诺。
“谢谢叔叔的好意,我现在……还是想一个人。”
“那好……祝你一切顺利。”
江大柱拍了拍凌天的肩膀,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皱纹挤出一个笑脸,但仍掩盖不了眼底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