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
向阳巷。
林家老宅。
佛堂之中,林震南纵身而起,掌发劲力,击向屋顶。
“蓬”的一声,泥沙灰尘簌簌而落,一团红色物事从屋顶洞中飘了下来,却是一件和尚所穿的袈裟。
林震南伸手接住,在烛光下一照,脸上神色不禁变了又变。
良久,他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林平之与林夫人见他如此,不禁心中诧异。
林平之问道:“怎么了,爹?”
说着,他与林夫人便凑头去看,只瞧见袈裟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
林平之正欲细看,忽听得“喀拉”一声响。
接着他只觉眼前一暗,佛堂中燃起的蜡烛竟已熄灭。
下一刻,只听林震南的断喝声蓦然响起:“什么人?”
林平之只觉风声飒然,接着一声闷哼响起,又是“喀拉”一声响,似是桌椅碎裂的声音。
林平之心中狂跳之际,就听屋外响起一声断喝:“何方鼠辈,竟敢虎口夺食!”
林平之听见这是青城派松风观观主余沧海的声音。
他此时已熟悉了黑暗,顿时抢步出了佛堂。
就见老宅庭院中,身材矮小的余沧海正与一名黑衣蒙面人激斗在一处。
二人俱都未曾携带兵刃,只以掌力相争。
余沧海身形矮小,掌力却强横非常。
一掌既出,看似风轻云淡,实则霸道非常。
以林平之的眼力,原本是瞧不出其中关窍的。
只是余沧海有数掌攻偏,打在了院中银杏树上。
掌击银杏,枝叶未动。
可在余沧海去攻蒙面人时,大腿粗细的银杏树却猛然断折。
林平之这才知晓余沧海的掌力竟是这般惊人。
可即便面对这惊人掌力,那蒙面人却似是游刃有余。
任余沧海狂轰乱战,他始终风轻云淡。
偶尔与余沧海对上一掌,便即飘飞而出,看来甚是潇洒。
可余沧海却不似他那般潇洒,每每对上一掌,身子都要抖上一抖。
林平之在旁看的目眩神迷,直至今日方知世上竟有这等高明武功。
尤其是看见在福威镖局门前耀武扬威的余矮子一脸羞恼的模样,更令他心旷神怡。
便在此时,林震南夫妇亦自佛堂中走出。
林平之这才发现父亲捂着心口,身子大半倚在母亲身上。
林平之大惊,叫道:“爹,你怎么了?”
林震南摇摇头,看着院中激斗不休的二人,神色间既是愤恨,又是幸灾乐祸。
他拿到袈裟的时间虽短,未能看见所有内容,可第一句“武林称雄,挥剑自宫”八字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现下家传重宝虽被夺走,可一想到夺走之人未来必定断子绝孙,他心中便畅快许多。
林震南扬声道:“余观主,真正的辟邪剑谱就写在袈裟上,现已被此人夺走。你若想要,非在此人手中抢夺不可!”
余沧海闻言死死盯着蒙面人胸前,见那里鼓鼓囊囊,如何不知写有辟邪剑谱的袈裟就被放在那里。
他厉声道:“阁下半路摘桃,未免欺人太甚。这样罢,阁下将袈裟留下,余某允许你抄录一份便是。”
余沧海如此说,便已是大大的退了一步。
可他也是无奈。
就在这短短片刻间,他已用摧心掌攻出了数十招,却始终奈何对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