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冠，披发衣皮。

对赵成而言，却也算得上‘老朋友’了。

正是自己先前搏命杀掉的那个单于。

如果赵成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是一猿猴种。

如今正在那人转生池旁，倒是可以了结先前因果。

赵成不由振奋少许。

新仇旧恨，今日一并奉还。

他借助周遭房屋，逐渐靠近那单于周遭。

……

棠离虎满意看着涌进来的人群。

先前在秦吃了败仗，大单于没有过多惩罚他，却让他去面对攻进西戎腹地的大周兵马。

这种惩罚，对于大部族而言自然算不上什么，但他却没有那等积蓄。

先前征召的那些平民已经尽数死在了战场中，仅是为他提供了两次化神的机会。

但很显然，就连大单于借助祖神力量，也没有击败的大周兵马，自己这种地位低微的贵族哪儿来的机会。

短短数日，算上之前进攻秦国腹地，他化神三次，死了三次。

转生池供养已是不足了，而大单于仍旧在催促他去上战场。

所以，他只能这样……

棠离虎感受着身后转生池同自己的链接，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单论蝉蜕，他还能再继续百次有余，但是没了周遭部族的兵马支撑，他进入战场也不过是一个炮灰。

而他麾下的部族，除了手中百余亲兵已经没有多余的了，所有适龄青壮都已经战死沙场。

“走快些。”望着眼前黑压压一片跪在自己面前的百姓，棠离虎眼中闪过些许不耐烦。

这些贱民，怎么能只剩下些妇孺老弱。

他却是忘了，将所有青壮抽走充军的是他自己。

“萨都艾桑在长生天等着你们。”棠离虎朗声开口，望着听到自己话语愈发兴奋的贱民，再度和声说道，“现在，奉献你们的一切。”

明天大单于的使者又要来了，早些把这些贱民送进转生池，攒够化神所需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恍惚间，棠离虎却又想起了自己逝去父亲的教导。

“我们是神祇的转生，却同样也是人，别放弃人性……”

他恍神了一会儿，扭头看向凑过来的僧侣：“把幼童留下，先把大人送进转生池。”

“神灵。”裹着红巾的僧侣却是面露难色，“这样的话，恐怕只够一次化神的祭品。”

棠离虎摇了摇脑袋，继续看向身下的贱民，低声吩咐道：“我手中没有那么多兵马牵制，先祭了大人，再处理幼童。”

虽然他对贱民生死不看在眼里，但是如何御民他还是有着些许理解。

这群贱民，会心甘情愿为了自己的信仰献身，但总有人会因为目睹自己孩子死去而愤怒。

他们都是转生池的供养，不能浪费。

至于以后，等他完成了大单于的任务，照样能聚拢起其他部族。

他是神祇的转世，麾下贱民就像飞向火的蛾子，死了一批，还会再来下一批。

“是……”身旁的僧侣恭敬回答。

棠离虎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听到象征着祭祀开始的号角，反而是看见身前营地中巡视的兵士以及那些贱民像疯了一样朝自己涌来。

“你们敢忤逆神灵？”他愤怒出声。

但没等到回答，反而是脖颈一阵刺痛，视线向上，最后翻转向后。

“神灵？”赵成手中长刀划过一道弧线，看着棠离虎的脑袋轻声回复，“我只是来见见老朋友。”

筑基之下，皆是蝼蚁。

更何况，如今承了巫觋之道，有着三个天赋异禀之人在不断向他输送给养，赵成早已脱离了寻常筑基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