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聚会按照预定议程顺利进行,合影留念、聚餐,总之,大家玩得不亦乐乎。之前的两次聚会,我没参加,时隔两年,见面的时候,便觉每个人都有所变化,两年来的学识进长,显于言谈之间,风度优雅却不失当年在彼此的记忆中留下的印象,也不免一一寒暄一番。入席后,各同学先向到席的老师敬酒,以感谢老师当年的培育之恩;席间,有些酒量甚好的执杯穿梭于各桌间,一一敬酒,议论往事,谈笑风生,有些则相对而坐,偶偶话语,道不尽当年的同窗情谊。交流会上,同学们可谓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相互交谈两年间各自的见闻等。
然而,其乐融融之中却不免有些遗憾,总有那么几个人没能参加,袁兰兰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所有人都接到了通知,谁不来,也没有人去问个究竟,只想是有要事耽误了。但袁兰兰真的是有事耽误了吗?我也不敢肯定,我所知道的是,前两次聚会,她都参加了。那么这一次又为何不来呢?难道我们真的无缘再见了吗?毕业以后我没再和她联系过,我们的关系,像一面碎在地上的镜子,即使我们都想着“破镜重圆”,也无法抹去那些破裂之后留下的痕迹。再者,她又怎么会想着要去挽救和修复这样一段零碎的情缘呢?不会的,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只存在于我曾经的痴心妄想之中。但是,如果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我想或许我还是会选择继续;如果还可以回到原点,我想或许我还是会选择同样的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哇,你们两个——看,像极了方鸿渐和赵辛眉了——哎呀,同病相怜呀。”两年过去了,刚一见面,陈楚雄还不忘拿我和汪鸿打趣。自从汪鸿那暗地里的罗曼史暴露之后,他终于咸鱼翻身,可以给汪鸿以狠狠的打击了。不过,也把我给牵连进去了,唉,谁叫我们在进行诺曼底登陆的时候坐上了同一条靠不了岸的船呢。如今,回到了初次相遇的母校,他却还是和谢小娇牵着手。
“得了,这里没人羡慕你牵着美人归。”沈元华笑着插话道,“玉鸿,过来,我有话和你说。”他说着将我拉到一旁。
“什么事非要你私下里讲?”我道。
“我——这个,我——”他支支吾吾道,“已经很久没联系上孙小艺了,你……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她的一些——消息,比如她回沧海了没?”他说着又立即补充道:“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她的电话——她毕业后换了电话,也没告诉我,我就再也没能联系上她了。”
“喂,”旺鸿在远处对我们叫嚷着,“你两个到底拍不拍啊!”
“她回来了——和我一起回来的。走吧,他们要拍照了。”我说。
“喂,给我她的电话呀!”他在后边叫道。
“过后再说。”我一边离开一边回他道。
和他们一起拍了照,我便找了个理由避开了他们,只任由他们在知心湖畔逛。我沿着宙纬路来到学校东大门,在大门右侧的一棵梧桐树下,我一个人静静地站了许久,看着这棵小时候因为被截枝而有一凹陷处的老梧桐,却似乎怎么也无法认同当初我把自己关于她的日记交给它的理由。“这份感情,不可能就这样被埋葬——它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不管怎样,我都不应该,也不可能否定它曾经存在,”我想,“我得把它拿回去。”于是,我费了好大劲爬到树上去,看到我的日记本仍然还在,只是我用于包裹它的那几层塑料胶袋已然变质,没有了昔日的质感。我一层一层地剥开胶袋,像是一层一层地剥开千年以前的裹尸布,最后一层剥去之后,我看到自己当年贴在日记本外侧的字条还完好无损,上面可见几个形如流水般的字:如果时间无法让我们回到过去,令你的笑靥犹如初遇,我宁愿让它就此埋葬。
我撕下字条,将要打开日记本时,陈楚雄给我打来了电话,叫我回到南门去。“我们要去聚餐了,快些过来。”他说。我将日记本装进了随身背着的单肩包里,便离开了那里。
吃过了饭,汪鸿等人邀约着去KTV,我则立即乘坐3路公交前往七花广场。此时,已是八点多钟的时候,夜色已经笼罩了这座熟悉的城市,悠扬的音乐在广场上空荡漾开去,夜朗星稀。广场中央以北的水池里,不时喷出了高达3米左右的水柱,摔回池里和池水边缘时,发出一阵阵唰唰的响声,同时,水池四周传来了一阵阵惊叫声和欢呼声。只有过了广场中央,走到对面那个远离广场的土丘后面,才少些人声的喧嚣,显的较为宁静。
我们约好在桥上见面。我一心以为自己来迟了,没想到寻遍桥上的人影,都没找到潘慧圆和孙小艺。给小艺打了电话,告诉她们我已经到了桥上之后,我靠着桥上的石栏,仰望着这片两年都未曾见过的夜空。我想,远处那几颗闪烁的星,应该已不再是此前见过的那几颗了吧,又或者我已经忘了它们的模样。此时,一对情侣从我身边走过,下了桥去。男的把手放在了女的腰间,仿佛两个灵魂黏在了一起,中间没有一丝缝隙。正当我准备收回视线时,看到潘慧圆追着孙小艺从游戏室那边跑来。
“我还没输,还没输呢!”潘慧圆在后面扯着嗓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