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铲、旋风铲、扎子、探针、畚箕应有尽有,最让我惊讶的还是靠墙的几个大桶。
上面印着一下阿波吃的额佛抠,不过从桶盖残留的污渍我大概能猜出这里面装的全是柴油。
我轻笑了一声:“王掌柜,你这家伙事可真不少啊。”
“哎,师爷抬举了,与时俱进嘛,世代再进步。”王重阳一边带着我往他们的临时营地走一边喊了一声:“彪子,让师爷看看我们的储备粮食。”
那个叫彪子的中年男人率先一步的小跑了过去提溜出了一个登山包。
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下地这事少则几天多则十天半个月,只要不是新兵蛋子常需要的物资只多不少。
可当彪子把背包打开的瞬间,我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艰难的吞咽了几口唾沫:“王重阳!你他妈这是要打仗啊!”
满满一包的硝酸甘油,足足有十几公斤。
那一根根油黄纸包着的东西可不是什么香肠,全他妈是炸药!
“这才哪到哪啊师爷,我还有……”
“行了!”我连忙打住了他的话茬,重新打量起了面前这个年轻人。
情况比我想象的更难控制,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成了一团,想从这样的人手底下安然无恙的脱身怕是难如登天。
我一再后悔默许了他们的条件,与此同时也暗骂卡玛撒鲁莽。
我要是放下他不管先不说过不过的了牧民那关,就算是别人没有追究,我良心上也会过不去。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长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早点了事。”
“知我非者,师爷莫属啊。”
王重阳招呼了一声,他带来的三人就各自打理气了东西。
片刻之后,陈苏七跟彪子人手一把芝加哥打字机,阿奎扛上一桶柴油,往天坑的西北角走了过去。
我跟王重阳则吊在了最后面。
前面的三人在行进不久之后就慢慢的没入了地下,我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这下面还有洞天?
两人已经到了洞口,我看见一个回字形的回廊往下延伸,手电打下去根本见不到底。
说实在,我心中升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胆怯。
王重阳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随即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动作换作以前我感觉倍有面子,但现在看来怎么看怎么像是请我上路的意思。
提了提心神,我沉着脸迈了下去。
四人不紧不慢的在楼梯上走着,脚步声经过周围的折射又传了回来,像是地狱深处的恶鬼在呜咽。
它们正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张开臂膀,想给我一个歇斯底里的拥抱,随后吸干我的血肉、脑髓乃至我的灵魂。
向下的通道终于到了尽头,我一度以为精神出现了曼德拉效应。
当我踏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我看见周围的景物依旧如同下来之前一般。
但在我脚步不停走动的姿势让我还保存的一丝理智,我并不是在原地踏步。
接二连三出现同样的情景,再一次楼梯尽头,我顿住了身形。
心情道不出的惶恐。
王重阳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他缓缓的出声:“师爷,那个传说里面最重要的事情你没有忘记吧?”
我猛的扭过头死死的盯着他,像是想看穿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又像是想透过他想看透这世界背后的真相。
“没错,师爷,这个地方完美的复刻出了神话里的一部分。不光是你,我刚来的时候也以为遭遇到了鬼打墙。”王重阳的声音阴冷到了极致。
他的话提醒了我,康巴老太当年讲的故事中,那个神树是链接天堂和地狱的桥梁。
卡玛种下的这颗神树分为上九层跟下七层,以人类居住的地方为分界线。
上面就是天堂,居住着至高无上的神明,反则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不得不说身为一个唯物主义的知识青年,但王重阳口中所说的这一部分也是我潜意识里抗拒的那一部分。
我没有再过多的纠缠,老夫子说过,既来之则安之。
随着一层层的往下走,哒哒哒哒哒的声音传入了耳膜,这是发动机的履带摩擦所蹦发出的声响。
随后也是一点亮光越发的清晰可闻,这一系列的情景,我确定这下面组成的就是一个小型的发电站。
而看着前面的几人也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这些人是谁?他们来自哪里?这些动辄几万甚至十几万的东西是怎么弄过来的?就算不为钱财这些渠道是怎么样才搭上的?
一系列的问题环绕在我的心头犹如雾霭一样始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