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笃和众孩童抬眼看去，原来是那领头的牙人钱六提着一包裹进了庙门。见众孩童看着他，他提起手里包裹对着众孩童道：“看，这是啥？”边说边打开包裹。

众孩童望去，包裹里打包了些肉食，顾笃眼尖，见几个肉块上还留着人咬过的痕迹。

众孩童可不管，闻着肉香，看着肉块，一个个眼巴巴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包裹。

钱六见此笑笑，对着那些孩童道：“来排好队，叫声六爷，一人过来领一块肉。”

钱六见众孩童怯怯的不敢过去，一探手拉住身边的一个男娃，撕了一块肉道：“叫六爷！”

“六爷！”

王五把那块肉递给那男娃笑道：“乖，拿去吃！”

众孩童见此跃跃欲试，钱六招呼冯三道：“让娃儿们排好队！”

冯三一个个的拉住孩童们让他们排着队走到钱六跟前。

随着一声声六爷声传来，顾笃也来到钱六身边，他也不管那么多，手疾眼快从包裹里捡着干净的地方撕了一块，塞嘴里就跑，找个角落里呆着。

钱六看也一眼顾笃也不着急，继续挨个分着肉食。

待分完，钱六道：“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第二日一早，顾笃其实早醒，但还是装着睡着；他此时身量小，还是个孩童，一是不好逃跑，二是独自去直面天灾怕也是危险重重，不如顺着这帮人看看情形，只是再不能早起练习金刚功了。

好在夜里也能修习一下心猿意马决，只是法力还是无法增长，让顾笃略微有些失望。

再假寐一会儿，那些牙人陆续起床，叫醒众孩童，一路向河北路行去。

一路上顾笃默默随着众人，这一日见路旁掉着一木棍，顾笃便捡起，拄着行路。顺便把记忆里王五的刀法顺便用棍子偶尔挥舞几次，只是他一路上吃食甚少，也没力气做更多动作。自然也练不出什么成就。

这一路滴雨未下，一路上只见灾民、难民不断，这伙儿牙人乘机捞了不少钱。人群中的孩童进进出出换了一批，只是顾笃还在人群中，没被卖出。

及至河北路时，人群中的的女孩越发多，各个孩童长的也越发标致了些。

这一日众人来到河北路永年治下。

顾笃接了一碗粥正蹲在粥棚下喝粥，忽然耳边传来“滋滋滋”的声音，紧接着滋滋滋的声音突然连绵成一片；顾笃回收首望去只见一片黄云铺天盖地而来。

前一秒那片黄云还只似黄沙，再一秒声音渐大，那股黄云又似冰雹向众人砸来。

那施粥的小吏见此慌的大叫：“蝗灾来了快关城门。”

说完他也不管排队等着领粥的人，将那大锅用木盖盖起，接着往桌子底一钻。周围兵丁也顾不上秩序，叫嚷着喊众人蹲伏。而后各自去门洞下呆着。

飞蝗连绵，顾笃也躲在人群中，听着蝗虫在耳畔呼啸，心中渐渐沉了下去。前有旱灾，后有蝗灾，再看看身边的这些个牙人，这是人祸。想起周围的买来又卖走的孩童，心中一通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