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剑还在骂伤兵，不对，应该是死兵了。

医士看见那兵瞳孔散开，谨慎地开口：“宏将军，他已经死了。”

宏剑没听见似的，嘴里不停。

“宏将军，他死了！”

宏剑猛地惊醒，身上一身冷汗。

“死了啊…烧了罢。”

他捏着糕点吃，似乎对兵的死亡并无特殊的感受，他一个一个将蜜糖糕塞进嘴里，一个，两个，三个，最后几块了，他举起油纸包，将剩的糕倾在嘴里，嚼两下就咽，果然噎住了，他自己拍自己的背，自己给自己顺食。

“抬出去烧了。”他指着死兵，命令着身边的活兵。

旁边的活兵们很快用草席卷起死兵，例行公事而已，大家都已司空见惯，在这里死人并不稀罕。

戮源感到痴源的手握得更紧，他回头说：“那蜜糖糕，我们不要了。”

“不要了。”痴源低头，早知道她就不跟来了。

二人正要走，不巧与出帐的宏剑撞在一起，宏剑啪地一声手按在佩刀上，大叫：“哪来的闲人？抓起来！”

兵士们都从帐中钻出，将戮源他们围住。戮源将痴源拽到身后，冲着宏剑喊：“好好看着，是我！”

“嗯？呃…你！你活着？”宏剑吃了一惊，呵退了围来的兵士，“我以为你挨了东瘟使两枪，又晕死过去，八成活不了了。”

“奇偶没这么容易死。”痴源反驳道。

“还领了个小女子作媳妇，不对，天子早就不许没满十七的成亲了，你才十一二，她才十六七，她是你姐？”

“不是…”

“不提这话儿了，你们来军营做何事？若是误入，情有可原，若是成心，就应抓起来。”

“是误入，我们不认城里路，乱走走到这里。”戮源辩解。

“也罢，你吃不吃酒肉？前日踢还我枪，助我杀了西瘟使，还未来得及谢你，其余不说，酒肉管够。”

痴源不想和这种莽夫一起吃饭，她拽了两下戮源，他会了意，开口向宏剑说：“不必了，我还想再去看看城里城外。”

“既要去看，随我一程有何不可？前两天阵亡的将士，都要去告知家里人，城内外都有，走一趟也便转个遍了。”

“走罢，就当是转转。”戮源回头说，痴源同意了。

戮源没有想到宏剑貌似粗鲁的头脑下埋藏着什么。宏剑在想，戮源如果真的有用，大密还算有些希望，戮源要是百灾死在第一灾，那古都被攻破，大密被灭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