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亲爱的博勒聂夫斯基先生,您认为生命是什么呢?生命是因何而存在的呢?”
“你这个问题问得真好,亲爱的玛卡丽诺娃女士,正如我太奶奶酿的伏特加。哦,是的,我是这样想的,生命就好像是晨曦初露时第一缕穿透云层的太阳光,是温柔地唤醒沉睡大地的轻吻。在这片土地中,我们每个人都为追逐生命的意义而活着。正如保尔·柯察金所说,生命属于人且只有一次,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能够说……北京烤鸭发发发,只要九百九十八,路边小摊不要碰,雏鸡子鹅酱花鸭……”
伴随着“哔卜哔卜”的声响,电视机前的一名男子半仰着躺在沙发上,正有些不耐烦地按动着手中的遥控器。在他的控制下,电视机中放映的频道不断切换着,各个节目中刚讲出一半便被无情掐断的台词的声音前后交错,构成了数段毫无逻辑与韵律可言的诗篇。
“好无聊啊,这年头的电视节目真是没几个能看的。”男子最后在遥控器的调频区随手按下了一个数字,便将遥控器扔在了一边,他自己则一个蹬腿从沙发上蹦到了地上,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襟,拍直了有些压皱了的衣服,向背对着电视的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屋门的方向,门边上有一个挂衣架,上面挂着一件土黄色的外衣,在外衣左边的衣角上,还一片说不清种类的大树叶如护身符般串在了上面。这件静置着的外衣被男子拿了下来套在了身上,衣服撑起,其样式清晰可见,这是一件探险衣,而且口袋挺多。
在衣服右胸口处的一个口袋上,挂有一个工牌,工牌上除去开头标有“姓名”“职业”“个人信息”等基础信息的一栏,其余的文字都是某人用一般人观之颇为废力的字迹写下的。如果有心人把这张工牌放在手里仔细端详一番的话,他或许能够看明白,在“姓名”后紧跟着的横线上写着的是这样的两个汉字:里奇。
显然,这名男子名为里奇。
里奇套好衣服后,便打开了屋门,准备出门去找点事做,当他一只脚刚踏了出去,他突然愣了一下,“差点忘了,电视机还没关呢。”里奇一边这样自言自语道,一边收回脚往回走去。
在里奇现在所处的位置,屋内的布置可一览无余,厨房和餐桌分别在里奇的左右两边,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边缘绣着细腻的蕾丝花边,中央摆放着一只装有鲜花的水瓶,这束鲜花大约是不久前刚采摘的,仍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不过桌边略微有些蒙尘,可以看出它的主人大概不怎么使用它,至少并不常擦拭它。餐厅区域与客厅间以一道精致的陈列架相隔,上面陈放着几只精致的瓷器,以及更多的精致的手办。一张长长的沙发背靠在陈列架的一边,沙发前则的是一张复古的茶几以及比茶几位置更远些处的电视。左边的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记录的多是这样的两个人,一个老奶奶与一个小男孩。这一路照片的尽头是这道墙壁的一处拐角,那拐角处还贴着蜿蜒而上的楼道。
从屋内的布置上看来,这里似乎并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而里奇到今年不过二十二三的年纪,其人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男性,有着较瘦的身材以及五尺多的身高,因懒得剪头发而留有及肩的长发。没有多强的学习天赋与考试欲望,只完成了基本的素质教育并建立了与普世价值同道而行的三观。幸运的是里奇有着看书的兴趣爱好,对微观物理什么的一些基础概念多少还算是有点了解,不至于被人质疑文化水平。
里奇唯一能称得上不普通的点,大概就是他出生在了一个星际移民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早已离开了母星系,去往更深远的宇宙中了,仍留在地球上的人,几乎都是身体机能不足以支持他们完成星际旅行的老人与婴幼儿,以及照顾他们的监护人。
里奇算是其中比较“幸运”的,他刚出生不久就被遗弃了,这点还是捡到并收养了他的李奶奶在十岁后告诉他的。但里奇从未因此感到过不幸或怨恨。相反,他感激李奶奶给予了他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充满爱与关怀的成长环境。李奶奶虽然年迈,但她的和善、坚韧和对生活的热爱深深影响了里奇,让他学会了珍惜眼前的一切。事实上,在这个时代并不乏与里奇生世相同的人,里奇并不清楚他们会不会因此感慨生错了时代,至少里奇不会这样感慨,毕竟他能住在那样的房子里,也是拜时代所赐。
在如今的地球上,可以说是人口少资源多。货币仍然发挥着作用,作为交易资源的东西而存在着,但对于那些已注销了户主的宅院,只需要申请一下,就可以拎包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