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尔本离开故土的时候,教堂的神父曾经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孩子,倘若这世界上没有神,那人从何而来呢?”
赫尔本想了想回答说:“我不知道,但神父,你也许可以跳出这个框架,想一想是先有人还是先有神?”
神父右手抚摸着圣典,深深地看了赫尔本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向赫尔本反问道:“如果神在人之前出现于这世上,那么在这之前似乎也没有一个完满的存在。所以,应该是有了人之后,神才能被人观察吧?”
赫尔本拉起神父的手:“亲爱的神父,我真的不知道。我就要离开了,我会记住你的问题,并且在那片土地上寻找答案。”
“孩子,主告诉我们:‘永远保持警醒,无论仇敌化作何种模样,我们也应当予以驱逐。’”
……
“你说得对,神父……虽然你总是假借圣典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但不得不说,这一次你对了。”赫尔本将剑平举,有些落寞:“如果你们能看到该多好,莫要恐惧,莫要欺骗,莫要躲藏。”
赫尔本现在正身处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依照他的经验而言,这里才是真正疫者的国度。或者说,是祂们的国度。至于外面的那些可怜人,不过是接受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馈赠,只可惜,他们脆弱的身体经受不起这样的摧残。所以才会畸形化,成为恶魔的拥趸。
“来吧!出来见我。你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赫尔本大声说。
随着一阵刺耳的电流声,这个世界又突然拥有了色彩,变得和真实世界一般无二。
“你骗不了我,我看见了!”赫尔本继续说,但是四周仍然没有任何不同。
赫尔本的神经高度紧绷着,时刻防备着可能出现的袭击。同时他弓下身子,现在是比拼耐心的时候了,总有人会率先出局的。
“真是令我惊讶,侦探先生。”赫尔本正在高度戒备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赫尔本不及多想,马上抽身暴退,同时架剑格挡。但还是慢了一步,一把杖剑从他右边肩胛骨处直接斜着贯穿了他的身体。
“哎呀,刺歪了!应该不会疼吧,侦探先生。”
赫尔本强忍疼痛,集中精神看去,向来人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自然……没有啦。”来人好像很欢快的模样,朝赫尔本深鞠一躬:“感谢您,可爱的侦探先生。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
赫尔本听着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好像想起了他是谁:“哟,小乞丐!你好啊!”那人正是上次他在街上遇到的乞丐。
那人撇撇嘴,有些幽怨地对赫尔本说:“您应该忘记我的,不过嘛,就算您记得我,我也会很高兴。一点小麻烦而已。”
“小麻烦?那可真不错。”赫尔本右手持剑,挡住左手,同时用风衣遮掩,准备把他身体里的剑拔出来,他向乞丐询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从后面出剑,人却出现在我的前面?”
乞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闪身近前,指了指那把剑,笑道:“别动哦!会很疼的。
“有时候我真不愿相信侦探先生有如此敏锐的直觉,好险好险……”
赫尔本冲他翻了个白眼,颇为无奈地说:“这又不是我想做的,谁叫那帮家伙拿房租胁迫我,我身无分文,也只好听命行事了。”
这番话逗得乞丐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你能骗我?啊!你以为你还能骗得了我?侦探先生……这实在是太好笑了,比那些维京大胡子的笑话还要好笑。”
“看吧,我就说一个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我对你的过去很感兴趣,侦探先生。我们也许会有共同语言。”乞丐换上一副看起来很诚恳的嘴脸,开始蛊惑赫尔本。
“不!我想我们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的。我们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不不不不!你什么都不明白,侦探先生。”乞丐指了指脚下:“这里是过去,是未来,我们都是一样的。”
赫尔本突然笑了:“这都是什么时代了?还用这种陈词滥调,想听听厄里菲斯的轰鸣吗?”
赫尔本松开右手,但剑并没有下落,他迅速抽出手枪,对准乞丐打空了子弹,两个人都猖狂地笑着:“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这里的一切早就扭曲了。”
“我们的身体里都流着一样的血,侦探先生!你也接受了那种力量,不是吗?”
“我们是不一样的,不论你有什么企图,不要拿那些人的生命作要挟!”
乞丐大笑着,连身体都无法直起来了,和那时一样,子弹看似击中了乞丐,但他本人却毫发无伤。
“你真该看看你做了什么,侦探先生,你根本想象不到吧。也对,像你这种一开始就逃避的家伙,又怎么能想到呢?”乞丐发了疯一样大叫起来:“我还会再来的!下一次,赢的人会是我!”
赫尔本沉默着一剑劈开了他的头颅,那剑上涌动着黑色的胶质,挥动的时候闪烁着炽白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