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源看到小妹浑不在意,还跟逛集市似的颇有兴致,便觉得头痛,他这个妹妹自幼就被父亲给宠溺保护得极好,根本不知道害怕。
后院临时支了个桌子,上面摆着几摞纸,是临时调来还未来得及看的卷宗。
一旁的几个官差还在忙碌着,现场基本已经勘察完毕,只剩下一些物证要带回府衙以待二次查验。
赵怿在桌前坐下,一旁的宋浩拿纸笔准备记录。
姜浣坐到两人对面,只沾了个凳沿,腰板挺直,放在桌下的双手,紧张的扣来扣去。
赵怿换了个姿势,向后仰靠在圈椅椅背上,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宋浩坐在旁边举着笔,看看自家头儿,又看了看那个忙似乎想把桌面盯出洞来的姜小姐。
姜浣此刻脑海里转过无数她曾经看过的话本故事,那些被误会的人多是因为进了凶手的圈套。
她回忆着自己从进祥鹤楼开始的所有细节,担心自己的回答会不会是被凶手算计在内,只是目前对案件情况知晓的太少,她还是太被动了。
啪嗒——
一朵浑圆漆黑的墨花在宣纸上晕了开来。
姜浣听到声音,被召回了神思,抬头看着始终没有开口的赵怿,鼓足勇气问道:“赵捕头,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的小动作都被赵怿看在眼里,等到宋浩把染了墨迹的纸换掉,赵怿才开口道:“祥鹤楼的厨子蒋玉龙死了。”
蒋大厨?
方才店小二还跟她讲蒋大厨还没上工,现在居然死了?姜浣又一次感受到凶杀案竟然离自己这么近。
赵怿看她震惊的表情不似作伪,于是继续问道:“姜姑娘来祥鹤楼做什么。”
“来吃饭。”姜浣尚未从蒋大厨死了的消息中回过味来,讷讷的答道。
“几时来的?”
姜浣掐了掐手指答道:“大约刚过巳时。”
赵怿拿起桌面上先前记录的口供,刚看一眼便突然皱起了眉,口吻也有些严厉:“来这么早?午市都没开吧?”
姜浣听出他语气的变化,又细看了他一眼,赵怿的目光是在那叠口供上,也不知他突然变化的语气是对自己还是因为其他的事。
“我今天是从家里偷溜出来的,怕哥哥找到我,所以躲进祥鹤楼了。”在不知道更多消息的情况下,姜浣只得如实作答,“我还交代了小二,不要跟人说我来了这里。”
问到这,赵怿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分寸,知道姜浣并未撒谎,只是他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外围焦急等待的姜源,又继续问道:“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姜浣仔细思考了一下,想起方才点了却再也吃不到的鱼,她咽了口口水:“我喜欢吃蒋大厨做的鱼。”
一旁认真做笔录的宋浩被这个回答逗得噗嗤笑出了声,被赵怿一个斜眼又赶紧憋了回去。
他也不想笑,但是这姜小姐那个认真的表情配上这个回答,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记录在案。
“赵捕头,尸检结果出来了!”
仵作捧着一沓手札给赵怿递去。
赵怿看了一眼,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姜姑娘,昨夜戌时在何处。”
“在家中,戌时,已经入睡了。”
赵怿刚粗略看了一眼验尸记录,只觉得这案子疑点颇多,却并无头绪,他只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文稿扔在桌上,对姜浣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姜浣原还以为他还会再问些什么,话本里不是还会问什么,有没有人能证明她昨天在家中啊之类的,就问了这么几个问题就让她走了吗?
但是赵怿已经站起来对宋浩说道:“把那几个叫来再问一轮。”
姜源一直留意着这边的情况,看见他们站起来收摊,立刻走了过来:“赵捕头,小妹可以走了吗?”
“自然。”赵怿脸上仍是那副不着调的戏谑:“不过,后面此案尚未侦破前,若还需姜姑娘协助,还望两位能配合。”
姜源一点也不希望再和这个纨绔再有牵扯,小妹本就与此案无关,只是不知道这赵怿存的什么心思,查不出案子反倒拿单纯的姜浣寻开心。
姜浣身份特殊,实在不宜和这样的人接触。
姜源心里想着后面若是赵怿再找来定要寻个理由推脱,只是面上还是客气的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