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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最后一句话

“杀父仇人?”我惊呼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豪放粗犷的汉子,“这怎么可能?”

黑熊苦笑着灌了口酒,辛辣的酒液似乎也无法平息他内心的波澜。“当年我刚落草为寇,你爹……你爹带着你娘路过黑风寨的地盘,我们老大起了歹意,想……”

他猛地顿住,似乎不愿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按捺住内心的焦急,给他斟满酒,低声催促道:“然后呢?”

“你爹是什么人?天下客!一人一剑,杀得我们黑风寨人仰马翻,血流成河!”黑熊说到这里,语气中竟带了一丝钦佩,“你爹只身一人杀到我们老大面前,我当时就躲在暗处,亲眼看到你爹一剑刺穿了老大的喉咙……”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仿佛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我那时年轻气盛,以为你爹杀了老大,是想独吞什么宝贝,就趁乱偷袭了你爹一刀……”

黑熊猛地睁开眼,眼眶泛红,带着一丝愧疚和后怕。“你爹他……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我当时才知道,他是为了救一个被我们抓来的姑娘,才大开杀戒的……”

我心头巨震,父亲的侠义之举深深震撼了我。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段往事,或许在他心中,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侠义之举,但对于黑风寨,对于黑熊来说,却是足以改变命运的转折点。

“那你后来为什么……”我欲言又止,不明白黑熊为何没有改邪归正,反而继续留在黑风寨。

“你爹走了之后,黑风寨就散了,只剩下我们几个兄弟无处可去。”黑熊自嘲地笑了笑,“我这人没本事,除了打打杀杀,什么也不会,只能带着兄弟们继续在这黑风山上落草为寇……”

他仰头喝尽杯中酒,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愧疚和恐惧中,就怕哪天你突然出现,为父报仇……”

“我……”我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二当家!不好了!山下……山下有人打上来了!”一个小喽啰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来黑风寨撒野?”黑熊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是……是一个女人!”小喽啰惊恐地说道,“她……她一个人,一柄剑,杀进了山寨,见人就杀,简直……简直就是个女魔头!”

黑熊脸色一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小子,你快走!这女人来者不善,我怕……”

他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娇叱从门外传来:“严浩!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银铃般敲击在我的心头,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阿雅?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猛地推开黑熊,冲出木屋,只见山寨中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厮杀声和惨叫声。而在这混乱的中心,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火焰般跳跃飞舞,所过之处,血花飞溅,惨叫连连。

她一袭红衣,如同浴血的修罗,手中长剑寒光闪闪,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性命。她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要将我碎尸万段。

“阿雅!你……”我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女孩,一时间竟不敢上前相认。

她听到我的声音,动作微微一顿,猛地转过身来,那张熟悉的脸庞此刻却扭曲狰狞,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严浩!你竟然还活着?!”她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但很快就被更深的仇恨所取代。

我心头一震,阿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眼中的恨意是那样真实,那样灼热,仿佛要把我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阿雅,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我试图解释,但我的声音却被她冰冷的声音打断。

“误会?严浩,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亲眼看见你杀了他,你手上沾满了他的鲜血!”阿雅的声音尖利刺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嘶吼。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根本不知道阿雅在说什么,更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阿雅一步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让我痛彻心扉。“你杀了他,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现在,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她手中的长剑指向我的喉咙,冰冷的剑锋刺痛了我的皮肤,也刺痛了我的心。我看着她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我认识的阿雅,是那个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南疆少女,而不是眼前这个杀气腾腾,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复仇女神。

“阿雅,你冷静一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努力保持着镇定,试图唤醒她心中残存的一丝理智。

“误会?哈哈哈……”阿雅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严浩,你真是个冷血无情的畜生!你杀了他,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

她猛地挥剑刺来,我本能地侧身躲避,剑锋贴着我的鼻尖划过,在空中留下一道森冷的寒光。

“阿雅,你疯了吗?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躲开她的攻击,厉声喝道。

“我要你死!”阿雅怒吼一声,再次向我扑来,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道红色的闪电,将我所有的退路封死。

我被逼无奈,只能拔出背后的长剑,与她战作一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昔日的情谊在仇恨的烈焰中燃烧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杀戮和毁灭。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黑熊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他带着几个喽啰冲到我们中间,试图阻止这场毫无意义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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