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我妈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暮微视频通话,我看到我妈电话的那一瞬间,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因为我妈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给我打过电话,我赶紧跟暮微说:“先挂了,我妈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事。”
接通了以后先听到的是我妈的哭声,听到哭声的时候,我心里的那股恐慌感更甚了,我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妈,怎么了,您先说话。”
电话里的声音满是绝望:“你姥姥,下午去世了,呜呜呜,儿子,妈妈没妈了。”接着是嚎啕大哭。
我的耳边似乎不知是谁点燃了一颗炮弹,轰的一声过后,一片空白。
慢慢的思绪被我妈的呼喊声拉了回来:“儿子...儿子...你听到妈说话了吗?”
思绪回来的那一刻,仿佛也同时打开了我眼睛的闸门,泪水湍急而来,伴随的哭声似乎撕心裂肺。
“儿子,抓紧回来吧,见你姥姥最后一面,明天上午就要火化了。”
我哭着说:“妈,您让姥姥等等我,我现在买机票,一定要等我。”
挂了电话,我看机票,没有今晚的了,只有明天凌晨四点了。我告诉了我妈,我说:“妈,一定要等我。”
我买完机票,跟暮微打了电话,跟她说姥姥去世的事情,暮微向来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只要有她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慰。
我打电话跟老板请了假,说姥姥去世要回家奔丧,老板说公司也快放年假了,那就假期结束再回来吧。我很谢谢我的老板,他用另一种方式给了我些许的安慰。
收拾东西的时候,脑海里不停的闪过姥姥的面容,即使98岁的她,头发还有大半的黑色,并没有多少银白。
那些闪过的画面,似乎也把我拉进了过去的时光,拉进了相背的自己曾经历过的时光。
小学的暑假是每年我最盼望的时候。因为每一次暑假,爸妈都会把我和妹妹送到姥姥家住一段时间。这就意味着不在我爸妈眼皮子底下,自由来的更加彻底。
我有五个舅舅,三个姨,我妈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在姥姥那个年代,孩子生的多,就意味着劳动力多。
我姥爷是退休的老师,常年的中山装,导致我小时候一见到姥爷就莫名的害怕。姥爷见了我们总会问的都是考试考了多少分,所以每次见到姥爷都会紧张。
好在还有一些嬉闹的时光让我分摊恐惧感。
我记得我六岁的时候,在姥姥家旁边的小溪里面还能捞到小虾小鱼。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溪干涸了,鱼虾也没了踪影。
时间总是在悄悄的偷走这世间很多的东西,等我们试图想找到那些我们曾经不在意,如今却拼命想要回想起的记忆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东西已经消失的毫无踪迹,再也见不到了。
它似乎走进了我的过去,偷走了很多的记忆,等我想在脑海里寻找那些过去的时候,发现被偷的只剩下些许的碎片,再也无法还原它们本来的样子。
我试图想找到更多关于姥姥的记忆,可是我发现,时间好像来过我脑子里无数次,肆虐过后的样子,一片狼藉,再难复原。
我记忆中,姥姥家最早的房子就是那种土坯房,跟五舅舅家相邻。房子前面有一个非常大的院子,没有院墙,院子里姥爷会种点蔬菜,姥姥会在房子前面种满花。姥姥最喜欢的就是花,我妈最喜欢的就是给姥姥买花,看到好看的品种,都会给姥姥买,姥姥也是厉害,总能将它们养的很好。
记忆里有姥姥的画面总会有红绿色相伴。那时候家里不怎么富裕,妈妈能给姥姥买的可能就只有一些衣服和姥姥喜欢的花。
姥姥的这些孩子中,只有三舅家是生活条件最好的,按照现在来说,三舅和三舅妈都是公务员,三舅在教育局工作,三舅妈在计生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