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上,烈日如火,风卷扬沙,掠过枯树发出沙沙的声响。这里便是塞北的燕云,一个除了漫天黄沙便只有嶙峋怪石的荒凉之地。
江湖八荒之一的神威堡屹立于这片荒漠中。相传,一位将军为了抵御外族入侵中原,率领亲兵在此驻扎,数十年不曾离开。随着时间推移,年轻的将士们逐渐老去,也失去了返回中原的希望,在将军的默许下,他们与当地少数民族通婚结亲,安顿在了燕云。
然而这一举动却激怒了当时的皇帝。圣上震怒,迅速收回了将军的兵权,更是要就地解散燕云兵营,押送将军回京开封,交由天牢审判。此行凶多吉少,但将军在当地威望极高,即便圣旨已下,营中的将士们仍只听从将军的军令,不理朝廷的诏令。见此情景,圣上震怒不已,立刻命从龙卫统领大内高手前往燕云镇压。
那天,燕云军营的将士们与大内高手展开了一场血战。一夜之间,黄沙染红,残肢遍地。从龙卫长剑凌厉,将军手持长枪,二人激斗至天明,却依旧难分胜负。
将军不忍见到将士们无谓牺牲,便与从龙卫约法三章:燕云军营自此不再听从朝廷调度,更名为神威堡;神威堡弟子若无紧要之事,不得离开燕云半步;将军则随从龙卫回到开封,听候圣上发落。
自此,神威堡成为中原北方的一道坚固防线,弟子自幼习练长枪,专门抵御外敌。朝廷见神威堡并无反叛之心,且威望最高的将军已被押入天牢终身不得出狱,便不再为难神威堡,默许其自行发展。
“知道了,知道了!所以神威弟子都不能出燕云。云叔,你都给我讲了三百多次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马棚里换草料,语气里满是无奈。而在他身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抽着烟斗。
“所有神威弟子,若非加入四盟成为江湖人士,任何人都不能带走百里营里的任何东西,连马背上的一根毛都不行,对吧?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少年边说边挖了挖耳朵,仿佛真的有茧子在他耳朵里长出来了一样。
“小信子,老夫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若想离开燕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有练好武艺,加入四盟,才能真正回到中原,而不是天天在这荒野里喂马拾粪。”老人缓缓起身,走到少年身边,举起手中的烟斗向他的头顶敲去。少年一偏头,烟斗却敲在马头上,惹得马儿生气地朝老人吐了几口唾沫。老人身手敏捷,转身便躲开了马儿的“飞沫攻击”。
“老夫当年在月牙泉边发现你这小子,因五月相遇,又信你能替我实现归乡的心愿,便为你取名‘五月信’。谁知你这臭小子一天到晚不思进取,整日跟着老夫在这百里营喂马、牵马,也不跟着其他神威弟子切磋练武,真是白费了老夫十多年的苦心,悲哉叹哉!”老人一边叹息,一边摇摇晃晃地躺回躺椅,继续摇着扇子,不再唠叨,闭上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
五月信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饲料,拍拍手上的灰尘,走到老人身后,一边替他捏肩一边笑嘻嘻地说道:“唐云老爷子,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您这大名鼎鼎的神威堡御马监,您的养子岂不也是个未来的养马大师?再说了,我要是去了中原,谁来给您养老送终呢?”
唐云睁眼,扭头看了看五月信,似乎觉得这小子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自己本身毫无武艺,又驻守在偏僻的百里营,远离神威堡大营,往来的神威弟子寥寥无几,五月信即便有心习武,也无处可学。唐云不禁感叹,自己当初若是听从门主劝告,或许如今就不会困守于此。他当年不顾劝阻,执意跟随将军来到燕云,抛头颅、洒热血,尽忠职守。因唐云精通识草辩毒之术,便被任命为百里营的御马监,这一做,便是几十年。
从龙约法之事后,他明白自己此生恐怕再无回归中原的机会。十几年前,他在月牙湾偶然发现了尚在襁褓中的五月信,心生怜悯,便将他收养,当作亲生儿子一般抚养长大。唐云也一直希望,这个孩子能够代替自己,有朝一日回到中原故乡,实现他未了的心愿。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把唐云的思绪拉了回来。唐云和五月信同时警觉,循声望去,只见马厩的方向有一道黑影闪动。
“有贼!”五月信低吼一声,立刻向那黑影扑去。那贼见事败露,匆忙掐起手诀,嘴里低声念咒,瞬间施展出“百鬼潜行”,企图隐身逃脱。眼看那贼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五月信正欲追上前去,突然,四周响起一阵兵器出鞘的铿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