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夏末,秋雨初现。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笼罩着卧牛山,青云观孤零零地坐落在山顶,任由细雨冲刷浸染,凄凉而孤单。
“这个滑头……”
秦阳看着眼前老道匆忙留下的书信,以及被打包收拾干净的道观,顿时傻了眼。
信中老道直言自己年岁已大,不能胜任观主之职,特将青云观观主一职传授与他,自己云游四方去了。
没想到那邋遢老道心还挺大,携款潜逃的同时,还不忘将自家值钱的东西一并带走,看熟练的手法,明显不是头回这么干了。
破旧不堪的道观四面漏风,屋顶还不时滴雨,不过环境再差,总算有个栖身的地方,不至于流落荒山。
“可好歹给留点粮食吧……”
秦阳心中唉叹,又不死心地将不大的道观翻了个遍,只寻到口比脸还干净的米缸。
唯一的收获,便是跟随老道多年,磨损厉害的药箱,里面放着几根晒干的药材。
肚子饿的咕咕作响,自从在张府吃了顿好的,两天粒米未进,本以为帮张员外解决了困局,应当有所酬谢才是,结果张员外伤了元气,一家人鸡飞狗跳,只顾得照料自家老爷,完全没人管秦阳死活,更别提什么酬谢了。
“看来还得回镇上一趟才行。”
秦阳暗暗做了打算,原主和他师傅虽说办事不靠谱,可也在镇上结了几桩善缘,如今走投无路,化些吃的应该不成问题。
找了蓑衣披上,秦阳推门而出,抬眼望去,天地间雨雾朦胧,隐约间可见远处一面碧波大湖,如圆镜般深嵌山下。
那便是大镜湖,与之相邻的是白水镇,也是离道观最近的镇甸。
将蓑衣用力扯了扯,尽可能地把身体缩到里面,正欲跨步而行,入目所及,神情一顿,却又生生止住了脚。
白茫茫的天地间,一个黑点正慢慢地朝着山上行来。
或许是路滑难行,那人走的很慢,几乎是走走停停,几乎半天功夫,才看清来人模样。
那是一个年迈老妪,步履蹒跚,弯背驼弯,身上披着蓑衣,左手杵着木棍,另一手弯上挎着竹篮,在风雨中艰难前行。
这老妪秦阳认得,家住白水镇,早些年丧夫,就和一个儿子相依为命,前几个月,他还跟着原主师傅为其抓过药。
不管来人何为,至少让秦阳看到了一丝希望,当即匆匆迎了上去,过去搀住老妪,开口道,“这天气,您怎么来了?”
那老妪衣服湿了大半,又累又乏,几欲昏倒,任由秦阳搀扶进观内,顾不得休息,伸着僵硬的手把竹篮放在桌上。
急急喘息道,“小师傅,你师傅陈道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