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蜕变也已完成,自口腔中生长出四只堪称武器的獠牙。
在自食与神与镜的见证下,来自吸血鬼的未来,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崩裂声。
“喀拉。”
黑色的帷幕之后,一双堪称貌美的手从中伸出,轻轻的放置在桌上。
这是一处临时组成的告解室,亦或是告解台,此时在食堂的一角,一间由布条与黑幕随意的搭建起的告解台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此时身处食堂的教徒很多,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洋溢着一种堪称诡异的幸福感,而剩下的一个看起来有些怯懦的教徒却显得犹犹豫豫,站在告解台的门前,不愿入内。
“怎么了小陈,你不是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家吗?”
一人热情的开口,而另一人跟上。
“是啊,相信徐先生吧,他不是都已经帮了这么多人了吗,去向他告解吧,灰主肯定会庇佑与指引我们的!”
“对啊!每年的仪式名额只有那么多,可是拥有意难平和不甘的人却又那么多,如今徐先生从教团中而来,不就是为了帮助我们吗?”
“小陈啊,你看,你王叔和李嫂,他们不就是因为村子没钱没办法看病,才死在家里咯,但是自从主祭他们来了之后,这一切不都好起来了嘛,所以说这位徐先生,肯定也是和主祭一样的大好人啊!”
一张张与往常不同的熟悉面孔围绕着小陈,但却有所不同,至于到底是什么地方不一样呢.....小陈不清楚,他只感觉....这一切好像有什么变得奇怪起来了。
正在小陈犹豫之时,在他面前的告解台突然传出一阵轻微的敲击声,像是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样,小陈不由得将视线转过,朝着帷幕之后的那双手看去,虽然有点距离,但小陈依然可以看清那双手中所握的,是一枚银色的打火机。
而在看清了那枚火机的一瞬,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正常起来,虽然还是有些许的疑惑,但小陈早已安心下来,想想也是,既然大家都这样说了,而且怎么样都找不到对方的漏洞,说不定,他真的是来自教团内鼎鼎有名的某位主祭也说不定。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陈盯着那朵火苗,缓缓的走到了告解台的座椅前,停顿了片刻才抬起颤抖的手,拉出椅子,抱以扭曲到又哭又笑又仿佛带着惊恐的表情,用着谦逊的口吻,坐到了徐欢的面前。
“...x..许...徐先...生......我...”
又是一阵咔嚓声,小陈突然低下头,沉默了起来。
“那么,我亲爱的兄弟,你又有什么迷茫与无助呢?是像你身后的大家那样,有病痛,生老,仇恨,迷茫,情亲,渴望,不甘?”声音顿了一下,随后又一次摩擦火石“人都有欲求不是吗,金钱,名利,珠宝,美馔,又或者力量....拯救保护救赎乃至....牺牲,这都是需要力量的,而力量的源头就来自欲求...并非是欲望那种被污名化的词汇....”
小陈的脑袋不自觉的缓缓抬起,似乎是想要倾听些什么,但又感觉到惊恐。
“那你呢?你又在渴求什么,是希望能拯救家人,还是希望能铲除邪恶,又或获得金钱,还是渴望最珍惜不过的美好生活。”
“正视自己的内心吧,好奇心是危险的源头,但你的选择是把握方向的舵,相信自己吧,我的兄弟啊....”
粗劣的帷幕后,徐欢抬起了眼,手指一挑火机盖翻转合上,将火苗盖死在火油之外。
小陈的眼神逐渐变得自然,身上虽然还略有抽搐,却已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主活动了.....
刚刚.....那是什么...
小陈的内心早已狂乱无比,早在很久以前,自己就已经在礼拜堂中,感受过主祭身上那股诡异的磅礴力量,和那充斥了自己内心的恐惧感,而也是因此,自己被认定为了迟早可以接受赐福的人选。
但....面前这位的....感觉却完全,完全不一样,甚至和主祭身上的那股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真的是教团的人吗...
但是...但是......我的...我的欲求.....
那个被主祭所承认,迟早会达成的欲求吗.....
小陈的意识突然变得模糊,仿佛回到了很早之前。
那时候的他刚刚被主祭吸纳进教团,在最初的审核期之后,就作为普普通通的教徒过着普通的生活.......但是在那天之后,主祭知道了我的愿望......他当时楞了很久,虽然欣慰的笑了起来,但却说这很难,但如果我不介意的话....
...
我的愿望。
已经没有必要去分辨那诡异的影响了,小陈只觉得面前的同袍竟然意外的可亲,就连心中的那最后的一点顾虑,也消失殆尽。
“...主....”
“主.....主教。”
“.....我想,我想健康的活下去,我想继续去读书,我想继续和我的家人在一起生活,我想这一切都重新来过——
“我想要过寻常人的生活!”
四周罕见的沉默了片刻,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清楚,自己,以及他人,都是在得到了可以实现愿望的许可,以及部分的证明之后,才加入的教团,但哪怕如此的清楚,也依旧很少有人,会互相告知自己的愿望。
就连徐欢自己,也没想到对方的愿望竟然会是这样的。
“....是吗...”
再度的沉默,徐欢沉默不语,而在小陈身后的人群也寂静下来,无一例外地盯着告解台前的年轻人。
“....是,我的愿望有问题吗....是我,不应该去追求更好的生活,去获取我本该拥有的东西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的兄弟。”
徐欢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我亲爱的朋友,你来到这里已经多久了呢?”
“一年...一年多了....已经有过两次的仪式经历了,也跟着主祭大人去寻找过祭品,可是,可是主祭他说我还不够成熟,还不到可以进行仪式的时候.....”
“.......十五人啊.....”
徐欢轻声感慨,随后略带笑意的看着面前的小陈,手指随意的打了个响指。
被某种光烧的通亮的双眼死死盯着小陈的双眼。
随即开口。
“我有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