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也停了，潮湿的夕阳只是匆匆一现。

夏溪说送她回家，黄昏坚持不用，并说自己已经叫车了。

“什么车可以来操场接你。”夏溪不太理解。

“救护车。”黄昏自己笑了出来，但看见夏溪不太高兴，又收敛住。

“我没事的，就是想自己再多待一会儿。”

夏溪不再多说，回家去了。在这样的变故面前，他无力得很深刻。

“回来了，这次是谁。”夏雨雪不是坐着就是躺着，王青谷已经洗完澡了。

“一个认识的学姐，完全不知道魔力的由来。”夏溪直勾勾看着她，“她的肾坏了，你有办法吗？”

“很简单。”她显得无所谓。

夏溪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讶异。

夏雨雪话头一转：“魔力是有名字的你知道吗。”

“就像是人类突然发现雷击之后的火焰，‘魔力’也是很久之前突然出现的。”

“和火焰不同，最初的‘魔力’没有形状，没有颜色，什么也没有。”

“有人看到的是一个布满辉光的巨树，有人看到的是一段紫褐色的河流，有人则是看见古怪的石刻。”

“总之它出现了，然后每个看见的人都有了魔力。”她顿了顿，思绪飘过冗长的时光。

“然后有人开始抢夺‘魔力’，于是它被打碎了，像树木被切割，像河床被抽空，像石刻被砸碎。”

“碎片各形各色，我拿到了其中一块——名为‘符号’”

“于是我能看见别人魔力的名字，说是名字，其实就是一个符号，用语言只能概况，而难以表现。”

夏雨雪指了指二楼：“比如王青谷，她的魔力还很简单，主要是燃烧与疗愈”

“又比如我，魔力在一生之中不断攀升，效用已经变得十分驳杂和抽象，主要是‘大地与虚空’。”

“当然我想要说的不只是这些。神力，它只有一个作用，就是抵达魔力的对岸，完成魔力无法做到的一切”

“我的魔力有治愈能力，神力自然不能治好她的肾，所以我打算直接重塑器官。”

夏溪冷颤，一股难明的气息从夏雨雪身体中发散。

他像是被千百根缰绳束缚，又像是置身于阴冷的海底，在这样的压力下，他的思想都被擀平，呼吸也被遏止。

苍白中带着点点紫红的法印一闪而逝，她又抽空夏溪的魔力——不是被她吃掉，而是直接抽出。

这也是夏溪第一次‘看见’自己的魔力，如同一团团彩色的泡泡，坠落地面却又发不出声响。

泡泡又被夏雨雪踩碎，一个个流进她的掌心，终于变成一瓶……酸奶？

不论怎么看都是酸奶，夏溪身体一轻，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滴滴答答：“这是什么？”

“你想象中的神奇药剂。为了方便入口，我做成了草莓味。”夏雨雪嘻嘻着扔给他，“然后你让你朋友喝下去就行了。”

“这东西有保质期吗。”夏溪接过酸奶，翻来覆去地看。

见夏雨雪懒得搭理，他只好塞进包里，洗澡睡觉去了。

隔天，夏溪扶着腰出门，乘车回到震泽。

他思索一路——甚至能够如此直接，如此痛快地治好黄昏，但他要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