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的是圣旨,盖的是大印,难道还会有错不成!说与你听也无妨,我叫曹虚圣,是宫中的司礼太监。你是修行者,想必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不说咱,说我。
这个太监挺傲。
袁黄装作久仰大名:“见过鬼仙曹公公!”
曹虚圣面皮紧绷,几乎没有表情,完全不似那日在房梁上活跃,道:“今日来得匆忙,官家的一千三百大钱,明日才到府衙。但是行军图我今晚便要。”
袁黄一下子想明白了。
难怪王德发那么容易服软,都不挣扎一下就答应买了。
原来是皇帝想要行军图,他才着急了。
皇帝拿到行军图,王家就太尴尬了。说不定还要被史官记上一笔,遗臭千年,毕竟史官的德性就那样。
胜了一句话,
败了大书特书。
既然是皇帝要看,袁黄当然要给。
这种上达天听的机会,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更何况还是优秀表现。
但凡犹豫一秒,就是他袁黄天生反骨。
那不卖的行军图戊,也要乖乖止交,至于所谓的一千三百大钱就别想了,皇帝随便说句话,都比这一千大钱值钱。
至少也要客套一下。
“既是官家赏识,便是我袁黄天大的气运,袁黄愿献于官家,分文不取。只是另有两幅,已然被平南将军胡鸢买了去。”
曹虚圣记下。
袁黄将剩余的十一幅行军图取来,交给曹虚圣,曹虚圣接过行军图,瞄都没有瞄一眼,就将行军图收好,正准备离开,又问道:“昌县侯,你确定要把行军图献于官家?”
“正是。“
袁黄说得态度坚决,”请公公成全。”
“昌县侯高义。”
曹虚圣说完大步而去,留下袁黄如丧考妣。
一千一百大钱,就因为自己客套一句就没了!
这个曹公公真特么实在!
袁家庄又一次沸腾了,众人围过来议论许久,袁黄才回房睡觉,心里面各种盘算,这一觉注定又睡不好了。
第二天,高太守的管家早早就出现在袁家庄,得知行军图已经被宫中要去,只能悻悻而回。
袁黄将玉成器和高陵王请到袁家庄,两人都觉得这件事情是好事,只有袁黄心疼那一千大钱打了水漂。
琅琊太守府。
王德发气得把高太守的玉杯都摔了,就差一个晚上,他就可以抢在曹太监前面,把行军图买下来,然后一把火烧掉。
昨天就是因为高太守不愿意勉强,错失了这唯一的机会。
王家失没失势,都在高太守的态度里。
王德发像斗败的公鸡,离开了太守府,匆匆往巨鹿老家赶去。
袁黄的烦恼又不相同。
现在这滴水滚珠局,滚到了皇帝身上,计划中的两千多大钱,变成了两百。
从彭城富商那里借的五百无头债,虽然不用完了,但赈灾花了两百,剩下的只够修个侯府。
这两百一十大钱用来修炼,顶多管上一两年就没了。
还得继续为钱发愁。
时间一晃就到了过年,袁家庄的悲喜各不相同,对于袁老二、袁季他们而言,今年是个旺年,但是对于袁黄,今年却最为痛苦。
几个月前失去父亲的痛楚,在这一瞬间,突然袭至心头,迟到几个月的泪水,突然就崩不住了。
袁黄独坐到天明,拖着一身疲倦,迎接景安二十三的到来。
过完年没多久,地上的雪都还没有化,玉成器就找到袁黄,沉声道:“皇帝在朝堂上展示了行军图,大司马再次挂帅,出征荆襄,誓要一雪前耻。我们徐州也要侧应出兵。”
现在徐州的主官姓玉。
这一仗,该玉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