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习惯了老先生的批评话语,不过眼前他根本不在乎,只是想让老先生救他一救,
老先生拿出一粒丹药,泛着阵阵金光,灵力四溢,给小黑耗子服下,脸上全是舍不得的神色,实在是疼得心肝颤抖,便狠狠地瞪了一下汉子,汉子也不说话,憨笑着挠挠头。先生这点最好,刀子嘴豆腐心。
老先生喃喃说道,“可怜啊,可怜啊”便重重地叹了口气,老先生知道小黑耗子心中苦楚和那颗一定要活下去地毅力,可若是置身于他地处地,有多少人不是想一死了之,反而感慨这人间太没意思了
汉子看着小黑耗子,内心有种说不出来地滋味
儒衫老者挥了挥衣袖,说道“小守初已无大碍,只不过需要修养数日,那黑衣男子下手可真不轻,多半已经踏上武道,境界还不低。”
汉子问道“先生可知是哪家权贵手下之人,于他交手只是一拳他便遁逃而去,没有摸清楚他的底细”
儒衫老者赏了汉子一个板栗,气呼呼说道,
“你现在真是笨得没边了,除了那个妇人还能有谁?山鸡变凤凰,猖狂得没边,不以规矩,何以成方圆,终是酿下大错啊”
汉子脸一下黑了起来,转身要走,被老人喊住,老人骂道“你小子干嘛去?把人家宅子拆了?然后再一拳把那个妇人打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份和处境,你这一拳下去,你不知晓轻重?人家宫主好心好意给你搭了棚子,咋地,那棚子还没塌呢,你想自己给他拆了?然后对着老天爷贱兮兮地说道,来打我呀,我就在这儿,有本事来打我啊,你当你崔山是谁啊?真是气煞老夫!”
汉子转过头笑道,“倒也不是去掀了那将军的府邸,至少要我把那黑衣男子给抓了,好好教训一顿才是,反正我是个捕快,抓个半夜行凶的罪犯理所应当,这总是无碍的吧”
老人哼了一声,挥了挥手,一种我才懒得管你的样子
汉子像个孩子得到了认可,便对先生作了一揖,转头跑了出去
汉子走开之后,老人独自望向窗外,感慨道“天道倒是好糊弄,可人心不古啊,一帮宵小也妄想搬弄大机缘!”
“不对,那个老畜生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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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邸
一位黑衣男子出现在了围墙之上,围墙之下的是那位体态丰腴的妇人,举手投足间暗送秋波,显然是个祸国殃民的货色,
“事情办得怎么样”妇人瞥着眼问道,
只见黑衣男子恶狠狠地骂道,“臭婊子,你不说现在这个小镇没什么高手了吗!那个捕快怎么回事,我算是被你害惨了!”
红色旗袍妇人有点疑惑,“什么捕快,这小镇捕快不都是个酒囊饭袋吗,你一个庚阶的武学大宗师打不过一个捕快?”
黑衣男子吐了口唾沫“呸,去你娘的酒囊饭袋,要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捕快,老子能打不过,你个死娘们飞上枝头当了凤凰,你倒是风光了,咋地,连以前的老相好都非要给你害死你才满意是吗,别以为穿了身好衣服就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几斤几两了,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像你这样的毒妇,老子早就一只手拍死你了。”
妇人心中惊惧,其实委实是怕这个老相好暴起杀人,他又不是没干过,说打杀一位女子就打杀了,眼都不会眨一下,只是自己实在想不到,这小镇捕快近年来都了如指掌,都是群不干事的货色,哪里会有什么隐藏的武学大宗师,莫不是外来人?可听将军说小镇十年内从未有外人能进入这里,自己反而觉得是自己那个老相好是觉得自己给的不够多,贪得无厌,无非是就是想再要点东西罢了,转身对黑衣男子说道,
“你想要什么?”
黑衣男子答道“十斤元灵石,现在给我,说什么也帮你把那小子宰了,当然先前答应给我的百两黄金也不能少”
妇人气的脸部充血,“十斤?!你怎么不去将军府里面抢,我一个妇人家,如何能给你搞来这么多元灵石,你当那元灵石是铜钱吗,随便就能给你十斤?”
黑衣男子用不屑的眼光瞟了一眼妇人,坐在围墙上,“别给我装了,你这依附的可不是一般的将军,别说十斤,百斤他都能拿得出来,你无非是怕自己偷了元灵石,那位将军会把你杀了,你大可放心,这种家底少了十斤元灵石根本发现不了,你大可去拿便是。”
妇人不想跟这个黑衣男子周旋,便说道“那孩子不杀也罢,这元灵石我不会给你的”
只见黑衣男子眼神一闪,露出一丝杀气,便说道“哪怕你不杀那个孩子,这元灵石今天我也要定了,除非你愿意舍弃你这副皮囊,不然我就把你之前做的所有腌臜事全部一五一十说给将军,到时候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妇人瞪着那黑衣男子,男子长得本身就极为丑陋,加上本身手骨断裂,血流不止,皮肤煞白,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瘆人,而此时眼中男子流露出来的杀气,哪怕是妇人这样没学过武的都能感受到,这不是赤裸裸地威胁,妇人此刻无比后悔自己为何要找他来杀他,不然何至于沦落到这副田地,自己这得之不易的社会地位摇摇欲坠,被赶出门后怎么办,跟那个小黑耗子一起去乞讨?显然不行,自己这身段若是流浪必然会被心怀歹意之人有机可乘,到时候再转卖给青楼,这不是又回到了当初那牛马不如的日子?不行,绝对不行!
妇人看着那黑衣男子得意的样子,顿时生火,却又不敢表露,只能转身走向府邸财库,小声地骂着那黑衣畜生,打点了仆人丫鬟,让他们今夜不用跟着自己,称自己有些事情要做。
黑衣男子用不知道哪里得来的珍贵药膏敷着手,不一会儿便等来了妇人,妇人手中端着个木盒,里面不多不少,刚好十斤,妇人没有好气的说道“给你,现在你总可以杀了那小子了吧,还有以后不准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黑衣男子瞬身到妇人面前,一把拿过木盒,掂了掂分量确实无误,别笑道“自然自然,夫人真是大气,在下能与夫人共事真是与有荣焉啊哈哈哈哈”
妇人懒得搭理这货的违心之言,“我给你两天时间,提他的头来见我,若是你就此跑路,可别怪我去将军那边告你的状!”
黑衣男子目不转睛看着手中的元灵石,感觉比自己孩子还要珍贵,敷衍道没问题没问题
元灵石对于修士来说,可以说是有市无价,往往只能凭借机缘获取,一颗小手指大小的元灵石,便能让低阶修士直接补充大量灵气,甚至直接进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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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衫老人守着小黑耗子,小黑耗子猛地惊醒,反手去摸自己的馒头,却没有找到,反而有个老头在自己面前慈祥地看着自己
小黑耗子没好气道“老头你谁啊”
儒衫老人笑意盈盈“你的救命恩人”
“我馒头呢,你拿走了?”小黑耗子问道
“非也,是那个捕快拿走的,他说已经馊了不能吃,刚醒就找馒头,这么喜欢吃馒头啊”
“我要拿回去给阿黄吃,他还没吃晚饭,他有没有扔掉,赶紧还给我”小黑耗子急匆匆说道
儒衫老者仍是笑容满面,道了一句“善,倒是有些像他”
小黑耗子刘守初只是觉得这真是个怪老头,在这嘻嘻哈哈笑什么呢,难不成是个脑袋坏掉的可怜人?不过馒头可分不了他,自己和阿黄还要吃呢,只是可惜自己那碗粥了,气得刘守初牙都要咬碎了,以后自己长大了非要报仇不可。
儒衫老人看刘守初如此着急,便递了几个馒头给他,要他慢慢吃,不够就来衙门找那个捕快要,看到管够
刘守初看到那些刑具便就有些怕,人不可不由恻隐之心,刘守初只觉得不拿白不拿,反正自己本来就该有两个馒头,只当自己又乞讨了两个馒头,这都是自己努力得来得
起身刘守初便往寺庙跑去。
到寺庙门口,遇到了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一身书生气,在那里打扫着寺庙,旁边阿黄吃着一块鸡腿。
阿黄看见主人的身影也顾不得吃鸡腿了,便往主人奔去,热情地蹭着刘守初。
刘守初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青衫男子放下手中扫帚,走向刘守,说道“我是你的引路人,你可愿意随我修行”青衫男子满脸笑意
“你是仙人?”刘守初打量着这个年轻男子,确实比自己俊美多了,若是仙人的话自己倒也服气
“正是”随后青衫男子便变出一只鸡腿来,递给刘守初,刘守初倒也不怀疑,大口大口吃起来,对于嗟来之食刘守初可没那份心思说什么害羞,从小就是乞讨活过来的。况且刘守初看这变物之法,确信无疑,这肯定是仙人,难不成是老天爷开眼了,看他刘守初如此艰苦条件,如今福缘送到家补偿自己?不错不错,终于有了翻身之时,老子一定要让玉林巷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尝尝教训
刘守初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成为仙师,然后那群以前看不起自己的个个向自己低头俯首,摇尾乞怜,想到这里,刘守初不禁笑出了声
青衫男子看着傻笑的刘守初,叹了口气
“我愿意!你能不能现在就教我最厉害的法术,要立刻就能学会的那种!”刘守初两眼放光问道
“当然可以,非常简单,不过我要教你的这门法术,需要一个特定的地点才能修行,学会后,你就可以在这座小镇横着走了”青衫男子答道
刘守初想了一会儿,然后看向阿黄,问道“他能不能跟我一起走”
青衫男子耐心道“没问题,一起走便是”
刘守初所在寺庙在一座小山上,刘守初看向小镇,事实上这座小镇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要说唯一有遗憾的是始终没能再见着自己的父母,刘守初一直觉得是因为他们出门远游了,就像父亲当初说的一样,他只记得父亲说要他好好活下去,终有一天会相见的。如今的自己可不能随便死了,不然父亲到时候会伤心死的。
可是,我已经活10年了啊,可你们又在哪里呢....
刘守初叹了口气,然后举起一只手握拳状,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随后便叫上阿黄随这个青衫男子走
但是....怎么是往山上走啊,难道要御风远游!?这可太好了,刘守初一直想着自己要是能跟天上的鸟一样能任意翱翔,肯定爽得不行,俯瞰众生,那才是真正的仙人!
青衫男子倒是一脸得意,一路上嘘寒问暖,吹嘘自己仙术强到让这天下为之震颤,可摧枯拉朽,开天辟地,刘守初听得激动万分,原来仙人这么厉害啊!
一男一孩一狗缓缓往山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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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汉子来到了将军府,又见着了那妇人,捕快说道,
“夫人,近来有贼子作案,为非作歹,光天化日之下行滥杀之事,身着一身黑衣,夫人可曾见过?”
只见那妇人楞了一下,连忙说道,“没见过没见过,这可是将军府,那贼胆子再大,怎么敢到将军府撒野!你这捕快胆子也太大了,查案竟然都查到将军府来了,快滚开,不要碍老娘的眼。”
汉子神情严肃地盯着眼前地妇人,给妇人盯得冷汗直冒,怎么有种被人俯瞰的感觉,那个眼神好像他才是那个将军,自己不过是个满嘴谎言的奴婢?妇人干脆也不理会,想要直接把门关上,却被汉子一把拦住,汉子眼中有着怒意和杀气,却又强行压下去,说道“对不起夫人,这是我的职务,我一定要进去看看!”
不顾妇人阻拦,汉子便直接闯了进来,引来许多扈从对着汉子刀剑相向,汉子倒也不理会这些小鱼小虾的蹦跶,关上门后,以一种不可违背的语气说道“把门关上,然后让这些杂鱼们退下”
妇人从来没见过汉子如此模样,一个小捕快哪来的胆子跟自己说这种话,之前可都是卑躬屈膝啊,难道这位就是那个老相好说的隐世高手?妇人关上了门,示意扈从都退下,没有了嚣张气焰,反而有些惊惧的问道“崔兄弟,别来无恙啊,这可是将军府....”
崔山没打算跟这么个妇人说些客套话,便直接说道“先前你们怎么欺负那个刘守初我可以当作没看见,我只当是他自己命中该有的苦难,可你如今已经起了杀人之心,实为不可饶恕!那孩子虽偷过你的珠宝,衙门也给了应有的惩罚,而你这毒妇却想致人于死地!一介孩子,不说你如何凌辱他,打骂他是何等的无耻!你竟然雇佣习武之人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若非此方天地缘故,你早就被我一掌拍死,哪里配让我与你在这里这般讲话,我不愿再与你多费口舌,你只需交出黑衣杀手,你的命自有天道定夺。”
妇人吓得捂嘴哭了起来,她哪里见过这般威严的汉子,之前只是觉得魁梧,可却是低声下气的,如今彷佛换了一个人,如圣人亲临,对她降下天罚,不可违背,见汉子问道黑衣男子的下落,妇人随时害怕,却仍是掩面哭泣,不予回答
“速速回答!”汉子加重了语气,一股无形的威压直接让哭泣的妇人扑到在地,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往......往西边那座山去了.......”妇人在窒息下艰难答道
汉子一惊道了一声不好,便撤下威压,破门而出,一身掠起,只奔西边大山而去
儒衫老人已然察觉到不妙,这场斗法非如此简单,竟有人以大神通遮蔽此处天地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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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山顶地两人一狗,青衫男子笑眯眯说道“你想不想御风游?”
刘守出连续点了点头,想得不能再想了,阿黄也汪汪汪的叫着,好像是说能不能带他一个,
“这是御风符,你拿着这个符箓,尽管翱翔便是”青衫男子说道,
刘守初接过符箓,质疑地看着青衫男子,青衫男子见刘守初不信,便也懒得跟这么个小屁孩废话,要不是山下那个捕快不知道啥时候又突然冒出来,自己又何苦非要带这么个孩子上山?
只见青衫男子一脚将刘守初踹飞,飞速从山顶落下,
刘守初大骂道,“什么狗屁仙人,我干你娘!”
阿黄见主人落山,便也飞奔而去,一口咬住主人裤子,刘守初眼泪纵横,完了这下真要死了,阿黄,你这个傻狗,你跟着我跳下来干嘛啊。
远处只见一人一狗飞速从千丈山下飞落而下,落在山脚,一人一狗,当场暴毙,血流满地,魂飞魄散.....
轰隆一声!
只见一个魁梧大汉以泰山之威砸在山顶,天空出现许许多多的裂缝,大江奔涌,洪水滔天,狂风习习,天空彷佛被蒙上黑幕,黑幕中乍现丝丝闪电。
儒衫老人见状,“不好!这死小子捅了大篓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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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天地,十大掌宫纷纷各掠出一人,如虹四起,急匆匆奔向北边一座小镇,
那悬于天幕的少阳宫中,一个人缓缓站起,一掠而出,反手锁闭整个仁法天地,以至于其他三方天地势力不得入内
身处道法天地中,一个老道人叹了口气“惶惶天威,法则敕令,孑然一身对抗天道,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可惜啊,实在可惜啊!”
在镇长府中,一位身穿金光甲胄的壮汉,留一长髯,肩抗巨刃,坐在府门阶梯,欣喜地看着这副天地巨变景色。一位长发老者,身着青绿色长袍,袖中似有乾坤,只是痴痴望着天空,老人身后站着一位玉面书生,一手背后,一手放于腹前。
一位面容粗糙的汉子坐在屋檐上,仰头喝着葫芦里的烈酒,身后背负一柄长剑...
在数万里之外,一座山耸入云霄,云海翻涌,星月为伴,一老者身披墨色长袍,拄着拐杖,望着远方。
“乱世将起,群雄逐鹿,你又如何应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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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金身暴起,法相毕出,无数金光锁链接连炸开,天幕垂垂而落,破裂不堪,汉子一拳打向青衫男子,青衫男子已然被如此动静吓尿了裤子,被汉子势大力沉的一拳当场打得魂飞魄散,生命最后只撂下一句,“你到底是谁.....”
汉子仰头对着天穹答道“我叫崔山,是个捕快!”
汉子又是一掠而起,如银河般落到山脚,看着垂死的刘守初还有旁边的一只小黄狗,汉子眼眶通红,只见汉子双手一抬,往下一压,刘守初和小黄狗便升空而起,金光乍现,四面八方灵气四溢,纷纷涌入这俩小家伙的体内,汉子转而双手合十,本该散去的魂魄又回到了刘守初和小黄狗的身体。生人白骨,复人魂魄,何等神通也!
汉子见两人伤势慢慢被金光滋补,转过身去,一只手握住剑柄,另一只手指着完全破碎的苍穹,朗声骂道,
“我去你大爷的天道,老子就在这里,有本事来干死老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