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老钟和荆明去国投公司见柴正居,今天上午俩人去了税务局。
这两天,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银行捌佰叁拾万贷款展期的事还没按下,几百万房产税的事又接踵而至。
山头蓄势已久的两块巨石即将滚落,把起死回生的华晨再次碾压得七零八落。这就是老钟接管华晨两个月来,老邬留给他不大不小的一笔物质遗产。
求人办事难,老钟也知道:近千万的银行贷款,几百万的税款,不是说几句漂亮话就能摆平。贫贱夫妻百事哀。企业没落了,走到了哪里人都躲着。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明知没有希望,也得硬着头皮去,反正这事躲不过去。老钟出门前,推开综合办的门给林杉说去税务局。这是老钟的过人之处,外出互通声息,万一外边有人找,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不像老邬每次出门都神秘兮兮,谁也搞不清他去了哪里。但上午十一点,只要看见他腋下夹着个小包,装腔作势地开上途昂出门,那必定是去YN市近郊的东地花园游泳。处室的几个人,关河、荆明、林杉、易金等人都知道这事。
老邬直到遁逃前的半个月,还坚持利用上班时间外出游泳,直至被某债权人跟车到东地花园,看着他走进游泳馆,再次坐实大家的猜测。
老钟有拨乱反正的意识,凡是大家极力抨击老邬的地方,他都尽量避免类似做法。老邬作为反面教材,他不想重蹈覆辙。
他俩走后,林杉去车间统计用工。先到后纺车间办公室,被文惠芳拽住,文惠芳问:“林主任你知道吗?佳义纺织制定并实施了还款方案:本金十年还清,平均每月还本金的0.833%,当月兑现。剩余本金按月利率0.15%计息。企业经济效益好的情况下,提前还清借款。”
仿佛是一抹闪电,划破佳德集团近一年来暗淡无光的夜幕。林杉有些兴奋。
文惠芳接着说:“听说很多人已回去签字,签字的时间是自现在起到十一月底。”
林杉说:“这是我所知道的佳德集团所有理事单位中,第三家制定并实施还款方案,三家企业的三份还款方案如出一辙,比起佳仁纺织利息冲本金的方案更加人性化!”
林杉操起电话打给荆明,说:“你听说佳义纺织债券的事了吗?据说佳义纺织在外的职工都回去签字?”
电话那头的荆明背景吵杂,看来是在外边。荆明说:“没有接到集团的通知,我问问情况。”电话挂断。
林杉自后纺车间出来,在细纱车间的纵横大道上走了两个来回,发现大道上的清整洁较前有改观,不足是车弄的地面上积花多,时不时还能发现飞车。
林杉掀起几个飞车的摇架,将磨成飞花的棉絮抽出来放在吹吸风的小口袋里。他在车弄里找到挡车工,指给她掀摇架的大体方位,让她快速去处理。
作为一个扎根纺织企业的门外汉,林杉对纺纱工艺技术一窍不通,加之这些年来,他的志趣也不在这上边,就人资管理而言,他就是个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
不过历届公司领导很依重林杉,也就是说林杉的价值不在人资,而是另有他处。
林杉走出细纱车弄,拐进前纺车间办公室。车间主任王光殿正在伏案记录。林杉走进来拉出来个凳子坐下。开门见山:“咱俩把你车间的人数核对一下。”
王光殿说:“前纺车间的人都在我脑子里装着,你问就行!”林杉开始逐工序逐工种地核对人数,很快核对完毕。
前纺车间的用工极其简约,应该说在降低用工费用方面,王光殿为华晨纺织做出了贡献。
王光殿精打细算,尤其在用工和工资方面能省则省。郁永嘉在三年疫情临近结束的十月份离职,自那时林杉接过工资定额和用工分配,到老邬撂挑子走人,算来也有两年的时间了。
这两年在人资管理方面,林杉大胆放权,全心全意依靠三个主任,给他们充分的自主权。林杉只在工资定额上管控,其余的都交给车间主任们自由发挥,反而比郁永嘉那种统管过死的做法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