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于感冒,整个晚上林杉都没睡好。头疼,鼻塞,咳嗽,这是林杉感冒的三部曲。林杉通过静修参禅,自我感觉身体已优于过去。今年感冒的次数明显减少。
若不是这几天事多,本来不吃药也能扛过去,但三天了还是嗓子发痒,尤其晚间不停地咳嗽。他让衣木然从县城买回寒喘祖帕颗粒和祖卡木颗粒冲剂,两种颗粒每日三次对着冲。
为了处理外围棘手的几件事,老钟把周一的中高层例会挪到周二。周二的中高层例会还没散,老钟接到县法院杨法官的电话,意思是事关华晨的两起经济纠纷,拟于今天上午庭前调节,企业派人过去。老钟满口答应。
散会后,他让林杉与关河负责去法院和解。正好生产副总袁华中去银行办事,三人同行。林杉拿上授权委托书等资料,先去伊棉行政盖章,到银行放下袁华中,俩人去法院找杨法官。
到了法院,物流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已到,职务是分区经理,是个瘦干的小男孩,姓肖。维保公司还在赶往法院的路上。为了节约时间,杨法官先把肖经理和林杉、关河三人叫到调节室,调节这两家的事。
按老钟、关河、林杉三人事前商量好的还款计划,物流的公司叁拾万分三年还清,每年的十二月份还拾万。但调节中,对方对三年还款无法接受。
其实,物流公司最初死咬三个月不松口,见此情形,杨法官对肖总说:“华晨的生产经营情况你了解吧?通过互联网,你能查到他们公司的经济纠纷案特别多。不动产,股权,设备,车辆均已被保全。我希望你们也慎重考虑,在还款周期上退一步,若达成庭前和解,对你们两家都好,不产生诉讼费用,也不牵扯你们的精力,还能给我减轻负担。”
肖总说:“我给总部报告一下,让他们来定夺。”他走出调解室,到走廊上打电话。
这个空档,维保公司的人已到法院。此人给杨法官打电话,问是哪间办公室?杨法官说是二楼,说着就要起身去门口接人。林杉示意杨法官继续坐着,自己起身走到室外走廊候人。
这时有个袅袅婷婷的女孩子走来,二十几岁的样子,一袭咖啡白的风衣。她边走边看向林杉,林杉觉着她应是维保公司的人。招手示意她过来,随后女孩子跟进调解室。
物流的肖总还没返场,看来他那边的领导尚未定夺。杨法官手下的讼案堆积如山,时间非常宝贵。所以见缝插针,直接调节华晨与维保公司。
杨法官核验女孩身份,方知她是这家公司的法人。话进入正题。这边林杉与关河的主张是,华晨欠维保公司壹万元,还款计划是分五个月还清,每月还贰仟元,自明年元月份开始还款。但小女孩坚决不同意。
杨法官示意林杉、关河回避,他好帮着劝劝对方。林杉和关河站在走廊中间一个宽大门庭里,有沙发和椅子供人休息。俩人开始交流。
林杉说:“从目前我们企业的现状看,无论是三年还对方叁拾万,还是半年还对方叁拾万,我们都不可能兑现。最终都要走到执行那步。既然都要走执行,我们干脆就在还款周期上做出让步,让对方放弃要利息。反正是这个面子我们要卖给杨法官,这样,他会在裁定上最大程度地维护我们的利益,譬如,劝告对方不主张利息,以及其他索赔等等。”
关河说:“你说的对,反正我们的企业已到如此境地,就是他们走到执行阶段,也没有什么可执行的。所以对方主张什么,咱都同意,让他们快速拿到裁定书,到执行阶段碰个头破血流。”
这时,肖总在调解室门口喊林杉回去。二人再次进入调解室坐定。杨法官说:“先说维保的案子,对方最初要求本月底还款,经过调剂他们已经同意宽限至今年的十月底一次性结清。”
刚才林杉已与关河交换了意见,业已达成意见一致。所以再次回到调解室,心里就有了底气。
林杉说:“本来这个事,我们还得向公司领导汇报,但钱也不多,这个事我们俩就做主了,我们同意按对方的要求还款。”
杨法官非常高兴。他赶紧拿出手机,开始编辑信息发给书记员,让其快速打印调解书让双方签字。双签上字,则意味着完成一起庭前和解。
林杉估摸:法院应该对法官的庭前和解率有考核指标,就像纺纱企业里,每个中层干部要分摊产量、质量、消耗等生产指标一样。
此时,两起事关华晨的经济纠纷,在杨法官的调解下,算是完成了一起和解。接下来是华晨与物流公司叁拾万的债权纠纷。
经杨法官调解,物流公司将还款周期从一个季度延长为半年,也算是做了让步。但他们要求月月还款,即每月偿还伍万元,而不是半年后一次性结清。
林杉说:“这个还款计划与我们公司最初商量的还款方案差距太大,这样我们回去给公司领导汇报情况,下午我给你回话,若领导同意了,我们就过来签字那调解书。”
杨法官说:“你在这里给领导打个电话不行吗?”
“还是回去汇报好些,电话里说不太清。”时间已临近下班,林杉说完,与关河起身往外走。
杨法官追到门外,又离开门口十几步,撵上林杉,很哥们义气地说:“你们先与对方和解,到时若不能按计划还款,可以再协商,若协商不成,既使转入执行且执行成功,你们还可以省一笔诉讼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