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没有中毒,口腔里也没有淤血。身上的伤有三处,一是脖颈处的刺伤,二是后脑的钝击伤,三是右手手腕处的骨折。”,卢踉查看后说道。
“嗯,脖颈处的刺伤,深有一寸半,造成大量出血。后脑的伤,没有出血,有可能是钝器击打所致,也有可能是后仰摔倒所致,联合手腕处的骨折看,摔倒的可能性很大。”,周广印说着,身体也模仿着致伤形态,摆着各种姿势。
卢踉轻轻的抬起尸身的头部,俯身观察了下后脑的位置,问:“周大人,你觉得这后脑的伤,是她被刺时摔的吗?”。
“这说不好,都有可能。”
卢踉眼睛一亮,看向周广印。
“您可否给晚辈解惑?”
周广印无奈的背起了手,叹道:“你这小子,有点东西啊!随我来吧。”。
卢踉微微一笑,用白布盖上了尸身的面部,跟随周广印离开。
卢踉和周广印坐在仵作房的外室中饮茶,周广印把火盆往自己的边上挪了挪,卢踉看了眼,饮茶不语。然后,周广印又从身后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副人体画像,放在了二人中间的矮桌上,他苍老干枯的手在画像上滑动,慢慢勾勒出英兰死前的场景。
“三处伤,其他地方也没有淤青。那说明这三处伤的关联性不大,不是二人扭打所致,更像是分别伤了三次。一次被扭断了手腕,一次被击打了后脑,或者被推倒,还有一次就是脖颈被刺。”
“哪谁先谁后呢?”
“刺伤会流出大量鲜血,肯定是在最后。手腕和后脑这谁先谁后,就摸不准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就是太干净了。”
“什么太干净了?”
“手指,她的手指、指甲里都没有血迹。也就是说在被金钗刺时,这个女人没有反抗,甚至是一动不动。”
说到这里,卢踉又快速的翻看了验尸文书,道:“没有中毒,但又一动不动?这些文书里没写呀。”。
周广印吹着热茶,“这是推论怎么能写?验尸文书上只能写有几处伤,没有伤的地方不用写。”。
“哦,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卢踉追问。
“你说。”
“这些伤,裴月祯一个女子可能做到吗?”
周广印思索了下,放下了茶盏,“击打、推倒、刺伤,这些都可以。但手腕上的伤,她应该做不到,除非她有习武。”。
“多谢,周大人赐教。”,卢踉深深一礼。周广印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摆了摆手。
静湖边的翠微园中,四殿下正与几个婢子在嬉笑玩闹,他蒙着眼睛像扑蝴蝶一样,挥动着袍袖试图抓住在身旁挑逗他的婢子。突然一把冰冷的雪扬洒在了四殿下的脸上,他心生不悦,一边喊着:“大胆,看我不打死你个……”,一边摘下了蒙着眼睛的丝带。
四殿下愣住了,只见二殿下赵筹严肃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四殿下忙示意婢子们退下,然后慵懒的说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二殿下看了看四殿下一身艳俗的长衫,鄙夷的瞪了一眼,径直向厅堂走去。
稍时后,四殿下换了一身棕色的锦缎长衫来到厅堂,随性的拱手一礼。
“二哥。”
然后他便大剌剌的坐到了二殿下对面的圈椅上。
“献儿,父皇和德妃娘娘都已经知道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莺莺燕燕的呢?”,二殿下语气急切。
“又不关我的事,我怕什么?”
“你这个性子啊,我看着可真着急。”
“你急什么。”
“你可知父皇想趁此事,治你的罪!把你这外宅给封了!”
“治我的罪?”,四殿下冷笑一声,“凭什么啊,裴月祯那个贱人疯了,乱杀人。我有什么罪啊?他们刑部也不能给我乱按罪名吧!”。
二殿下见四殿下真的有些着急了,语气反而缓和了些。
“刑部要怎么办,我是不知道。可父皇那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找个理由封了你的外宅,让你回宫去,而且这事儿德妃娘娘也同意了。”
“二哥,你听谁说的?”
“今日散朝,父皇召韩尚书到御书房,亲自交代的。”
四殿下气愤的起身来回踱步,满脸的怒气透出不甘心和不服气。
二殿下正襟危坐,心想着韩成吉送来的手书‘火上浇油’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