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笑?”,卢踉气恼道。
“赵献打你了?”,裴月祯问。
“是敖三哥儿。”
裴月祯眼睛一转,转身坐在了草席上。
“别和我装傻了,裴月祯!你一步步的把我引到学士府去找梅小娘,到底为了什么?为了证明你就是那个梅小娘吗?你拿了彩珠的身契,就是为了去学士府闹上一出?”
裴月祯的手指在不停盘转着一缕发丝,轻语道:“我不知道你是敌是友,当然要试探一下了。还有就是考验,如果你是个蠢笨的,即便你是他的人,也帮不上我的忙。”
看样子裴月祯也是谨慎的,她即便与自己说了许多事,但也没有完全信任过自己。
“好,那现在呢?你的判断呢?我通过考验了吗?”卢踉问道。
裴月祯犹豫了一会儿,说:“查了这么多事,先说说你的判断。比如,我为什么去学士府?”。
卢踉坐在了木质的破矮凳上,讲述起了自己的推想。
“敖学士是朝中重臣,又是官家的讲学,地位可想而知。单从性格上讲,他守旧古板,又精明慎重,连判卷时的错字,他都会一一纠正,更何况是一张明显有问题的身契呢?所以敖学士是你精心挑选的对象。你先找机会结识了作画如痴的敖家三哥儿,他很吃美人计这一套的。然后你又给了陈婆子一些好处,说自己是没出身的黑户,想用彩珠的身契攀学士府的高枝。陈婆子的夫家欠了很多钱,这样一桩生意,虽然风险大,但利润丰厚,于是陈婆子同意带你上了学士府的门。再后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要过身契时,敖学士看出了问题,发现上面的生辰年岁和你本人对不上,于是就去了华京府尹衙门。”
说到这里,卢踉不由得佩服的笑了笑。
“当然,这就是你的诡计。你故意的在衙门堂上闹了一闹,以敖学士的地位,这事儿很快就在坊间流传开来,甚至宫里都会听闻到这事。古板的敖学士因为三哥儿要娶的梅小娘,闹到了府尹衙门,多有趣?这就是你的目的,你要让有心人知道梅彩珠就在华京城中。还有一个细节就是画像,敖三哥儿画的你的画像,估计当时在书院中也流传开了。有名字、知道相貌,于是这个有心人很快就找上了陈婆子,花重金找你这个梅小娘。当时为了安全起见,你又回归了裴月祯的身份,裴万安虽然只是牧监,但好歹也算官宦。嗯,让我想想,你和陈婆子编的是什么理由到裴家的呢?养女吗?裴万安或许知道你的计划,所以在配合你?有可能的。”
卢踉摸了摸下巴,思量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
“官宦人的女儿,有名有号,这个有心人就不能像买个小娘一样,无声无息的买回来,偷偷弄死了。所以郭家就出现了,你说你继母财迷,他们就是利用了这点,把你嫁给了郭藩容。操控这件事的有心人,就是赵献。”
“那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呢?”,裴月祯问。
“因为你要保护彩珠,你要让敌人来到明处,你要守护那个东西。”
卢踉说完,与裴月祯四目相对,久久凝视着对方。
“你信我了吗?”,卢踉慢慢说出了这几个字。
裴月祯的眼眶有些湿润,她马上转过身去,不想让卢踉看到自己流下的热泪。
卢踉缓缓走到裴月祯的身后,他想轻抚裴月祯的肩膀,安慰她,但又止住了手。
卢踉说:“所以这个案子,赵献一定要让刑部来接,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怕华京府尹衙门的人,认出你是那个梅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