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也快要斩首了,届时不知有没有机会去看一眼这大快人心的场面。
她收拾完了东西,匆匆出门,青姝看着她的背影,嘴里念念道:“年少无知的时候……”
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她家相爷也有,可却是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脱身出来。
然那些往事背后的真相太过残酷,青姝知道了却也不想说,不敢说。
江蕴回到苏明樟屋中,隔着那道屏风问道:“相爷,奴婢惧黑,夜里这外侧能点着一盏油灯吗?”
“……”
无人应答。
江蕴又唤了一声:“相爷?”
依旧没有声音,不是睡下了就是默认了,江蕴便把油灯放在自己床头,开始鼓捣青姝给的绣线。
苏明樟那侧已熄了灯,隔着屏风,有丝缕光线溢了过来,他微微侧头看去,屏风那边映着人影,正侧坐在软榻上,低头搅弄着什么。
她侧颜轮廓可谓精致,若看得仔细些,甚至可以看清她眨动的长睫。
少顷后,江蕴理好了绣线,捏着针开始织绣,随着她手臂摆动,苏明樟这才知道她在做什么。
白日要当差,夜里要值夜,她竟还能挤出精力和时间来绣花。
也不知是绣什么,又是绣给谁的。
她能绣给谁呢?
苏明樟想着,眼角不自知地下弯了一下。
算是有几分似从前,那种有人将他放在心上日子。
良久,屏风那侧的人揉了揉眼后躺下了身,烛光渐暗,在夜里几时自己燃尽了,屋内彻底黑了下来,苏明樟才闭眼睡去。
……
接连几日,江蕴慢慢适应了这样的日子,虽忙碌些,但胜在充实。
她将差事当熟练之后,便开始问苏明樟要假,说接下来几日,每天都要抽半日去学做如意糕和芙蓉鸡丝羹,苏明樟自然是应下。
相府的厨子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姓张,是个天生的笑面佛,见了谁都笑眯眯的,鼻头耳垂都圆润,肚子也圆润,伙房打杂的丫头和小厮都喊他“弥勒厨”。
江蕴还未进伙房,就听里面传来说闹声,待她走进听清了几句,却是越听越不对劲。
“这都七八日过去了,你们说相爷腻了她没?”
“诶,阿椿姑娘你也别这么说,若是她能得相爷喜欢,不也挺好的。”
“傻弥勒,你懂甚?若不是她,我和阿楸怎会沦落到来给你摘菜叶子,你是乐得开心,可我们以前哪是在这伙房里做事的?”
“就是啊,往日我给相爷收拾书房,姐姐给相爷收拾卧房,都是精细的差事,现在倒好,这菜上的土腥味沾得满手都是……”
话间,门口忽而出现一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