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齐尔马斯特指向旋梯。
“我依然心存感激。”
两人走上阶梯,莫妮卡心中了然,口中无言。
她回到圣堂大厅时,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孩子方才我方才听了你的弹奏音乐,真主赐予你的灵感可谓慷慨,你手中乐声强劲,心灵与意志想来也同样强韧,既然心中有惑,那你可敢迎接此间考验?”
神庙内忽地静了一瞬,戴着面帘的赏罚使、侍从和整肃者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他们不知道在地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代表竟然要试炼。
“神体之外,再无他物。”祭司布玛的身影笼罩了她。
“你的疑虑,让众人烦恼,扰乱了我们的信仰。祈求宽恕吧,莫妮卡。为你莽撞的言辞祈求宽恕。”
美乐蒂垂下了头,没有为自己的轻率而懊悔,“永恒在上。”
“你将独奏十二首,作为苦修。”祭司摸出一个精致的水晶小瓶,交给她。
“供奉之际,且在真主之荣光中静思悔过罢。”
莫妮卡演奏不歇,弦上手指化成一片虚影。
过了一会儿,金属琴弦让她感到了刺痛,却反而带来了强烈的慰藉。第一支独奏不到一个小时便完成了。
然而第四支还没过半,她指尖的茧就破了。
血滴下来,顺着琴弦流到了竖琴指板的底端。
每一滴猩红的液体都被她小心地收进水晶小瓶中。
十二曲毕,莫妮卡握紧了颤抖的手,将血挤满了小瓶。
她低头看着血迹斑斑的手指,却始终无法从脑海中驱散佛朗戈躺在尘土间不成人形的颓败模样。
也回忆起安娜离开圣堂时是的肃瑟、孤寂落寞身影。
心中的疑惑渐渐被愤怒所取代——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愤怒。
“试炼完成了吗?”看着她走近,出言探问。“是否令你重新寻回了理智,莫妮卡?”
祭司布玛走了过来想要拿走那个水晶小瓶。
“正如先前我得到的答案一样。”莫妮卡咬紧了牙关,没有将水晶瓶给出。
“你心中明白,那人所说都是谎言,但即便如此,你也不会出言驳斥他了,是吗?”
“似乎试炼已经不足以令你静心了!我是否应该将你逐出圣堂,直到你心神清净为止?”
“看来是了。孩子啊,你本可大有一番作为,远超我等之上最终化作真主智慧的箴言!将信条传授四方!”
赏罚使大摇其头。
“可你看看现在的自己,好好记住这耻辱吧,正如我也将不忘这份失望。”
莫妮卡反驳道:“哼,灵息教追随的就不是真主,是永恒。”
其他人都听到两位使者的怒斥,眼神像刀子一样从四面八方投来。
莫妮卡环顾圣堂之内,目之所及是教徒们的审视和质疑……甚至还有人在低声嘲笑她的窘境。
她敢说,这群人中也不乏和她类似的想法,也有疑虑和困惑。
可他们一部分人却背弃了她,要合力将她推出了圣堂的庇荫。
此时此刻,她前所未有地感受到安娜的待遇。
“你该走了。”祭司布玛说。“待你重拾了信仰,我们再来决定你是否有资格重新作回代表。”
莫妮卡在街上恍惚地游荡,不知该去哪里,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让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街头行人。
莫妮卡扯下面帘,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的血沾染的拨片,然后将面帘扔进了路边的水沟。
她很愤怒,既是为了自己,也是因为安娜……更有可能是因为灵息教徒,佛朗戈的话也许并非完全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