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握紧双手。
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我好像个傻子。
他十分郁闷。他伸手摘了把野树莓。每一颗酸果子都欺骗了他。
现在他和苍狗都成了布娃娃,被填充了一大堆心事。修斯不小心走急了,踩到了苍狗的脚。苍狗停了几秒钟,又继续走。他们之间需要“针”,戳破各自的心思。刚刚那个就是“针”,他们根本没把握。
旁边长着七叶树,它们在盛夏里“生锈”。蝉伏在树叶上,说我趴在跳床上。草丛里可以五彩斑斓,石头也可以灵动,只要有太阳。清晨,人们用陶罐装上太阳。傍晚再将它放回。
他们在阳光下不断龟缩,他们的身影最后成了一摊牛粪。
“喂,苍。我们只要一直走,就能找到苍兰,是吧?”修斯停下来问。
起风了,叶子亮出了蜡面,光射进修斯的眼睛里。
苍狗的后脑勺上下点动,他转过头来,说:“是的,我们一定能找到结果。”
修斯呼出了一口气,跟上了苍狗。然后他们路过被风吹起裙摆的少女,路过权杖和盲杖。在他们周围一千米内,有一个火车站。迎着火车站而来的当然是火车。人们的手伸出车厢,兴奋地招手,却让人想起千足虫或者蜈蚣。
“我的眼睛里只有钢铁和蒸汽。我是后来才知道‘钢铁’和‘蒸汽’这两个词的。我们买了车票,准备西行。马戏团竞技场的势力帮助了我们。他们说,有一个狩猎灵体的组织,就在王都。阿凌分了我们一半钱。他说他也找到了归宿。就这样,我们坐上了火车,那是平生第一次。穷人与富人被分隔开来。我们周围的人几乎都是一副沮丧的样子。然后我也在这次旅行里失去了笑容。但愿神保佑我和苍狗,让我们不虚此行吧…”
这是修斯学习通用语后补充的,用作纪念的日记。
现在就让蝉蜕告诉我们夏季还剩几个月吧。嗯…还剩下最后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阿凌已经偷潜到了蔷薇王国,成功完成了谋杀蔷薇王国王储的行动。他的眼神死得很彻底。因为他已经加入了他想要卖命的组织。他做着任务,想的是他刚出生时的那种干净。偶尔他想要瞌睡。一瞌睡,他就找回了婴儿的那种感觉。
一月之后,修斯和苍狗已经十分靠近王都了。他们在商贩手里买来的地图上丈量出了一寸的距离。
他们像鱼肚里的籽儿一样,被挤下火车。又被另一辆火车吸收回去。火车吸收完乘客,快快乐乐地启程。国家为它开辟了很多路,每一条都通往人们的伤心之地。
他们走下火车。路人是国际象棋里的棋子。他们是石头做的,木头做的,玻璃做的。他们是沉默的走卒。
修斯向路人问。他们做出指引。面朝东方的人指向太阳落山的位置,“朝那个方向,一直走就行了。”
于是他们朝那个方向一直走。走到了一家药铺前。他们的情报上说,药铺的主人会帮助他们。
但不巧,药铺关门了。他们就坐在门槛上等。
一个阴影罩住他们。修斯猛地抬头。哦,原来是太阳落山了。蜗牛的壳从金色褪成银色。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