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叶某来说,没什么敢不敢,只有值不值。”叶知秋神色平和,“斗酒可以,但没彩头可不好玩!”
讲道理,他又不是归老哥,凭杨二嫂的姿色,岂会上头?
“呃?倒是不傻!”
杨二嫂有些意外,咯咯笑道,“若是你这小秀才能赢,送你一碗俺亲手做的豆花儿,如何?”
好家伙!
这彩头,真够大的。
不但丁铃儿看不下去,丁氏夫人也皱起眉来,“小叶!”
她涵养极高,看似提醒叶知秋,其实已在表达愤怒。
“那豆花儿,是件好东西!”
归不二的传音,在叶知秋识海中直接响起,打消了他的顾虑。原来,归不二并没有喝醉,只是在装醉。
这个归老哥,好像知道一点杨二嫂的底细,看来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一碗?那怎么够!”他不由笑了起来,“怎么也得四碗才够分。”
在他眼里,那不曾见过的豆花儿,已有了足够的份量。
“老归斗酒输了,可没吃的资格。”杨二嫂瞥了瞥丁氏母女,“只要她俩吃得下,给你三碗又如何?”
对亲手做的豆花儿,她似乎看得极重,哪怕对自己的酒量有极大信心,在份量上却不愿意妥协。
“爽快!”叶知秋拍手称赞,接着道,“若是我输了呢?”
既然对赌,彩头就不能是单方面的,他可是有着十足底线的男人!
“这个世界,大得超乎你的想象!”杨二嫂神色变得冷冽起来,“若是你输了,就离伏魔司的人远一些。”
伏魔司?
事关婴宁?还是王子服?
叶知秋心底一动,隐约有些猜测,也正色道,“若是不分输赢呢?”
“不分输赢?”杨二嫂一愣,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她随手一挥,地上又多了十坛酒,“若是二十坛酒下去,仍然未分输赢,那就当老娘输哩!”
老娘?
她急了!居然自称老娘。
叶知秋心底暗笑,一拍桌子道,“就这么说定叻!”
说到喝酒,他什么阵仗没见过?
当初在野店,他为老板娘出头,一人喝倒十八条大汉,逼得对方第二天只敢比拼那啥的大小---
结果依然完胜!
两人定下约定,当即比起酒来。
与刚才的喧闹不同,叶知秋、杨二嫂似乎心照不宣,一句话也不说,各自拎起酒坛就往嘴里倒。
两人喝完一坛,又再拎起一坛,只是偶尔抢过一盘菜,风卷残云一般吃得精光,然后继续喝酒。
这还是我那知秋哥么?
丁铃儿看得开始怀疑人生。
在她的心目中,知秋哥高大俊朗、阳光洒脱、学识渊博、善良勇敢,但,他以前可是从来不喝酒的!
这两年,他在外面都经历了啥?
丁氏夫人也不时蹙眉---
在她心目中,叶知秋是个好孩子,虽然年轻气盛,但等他闯荡几年,收敛性子,当是一个大好的女婿人选。
只是,这孩子出去两年,怎么就变得陌生起来了呢?
这么没有节制的吃喝,和旁边那个盗户又有什么两样!
这边母女俩正看得心事重重,那边斗酒的两人,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酒喝光叻!”叶知秋开口道。
杨二嫂一时沉默不语。
叶知秋也不再多说,只是好整以暇地盯着对方。
丁氏母女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场上几十只酒坛倒扣,再也不剩一坛酒水。
两人如在梦中。
“俺可是盗户!”杨二嫂终于开口,只是眼中隐约带着危险的光芒。
“所以呢?”叶知秋面带疑惑,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模样。
他虽然暗自戒备,却并不慌张。
只因他对婴宁、归不二有信心:一个敢让他来,一个敢装醉。
杨二嫂打量了叶知秋半晌,忽然笑道,“有点意思!”
她本来就有几分姿色,猛地绽放笑容,竟然颇为妩媚动人。
“二嫂真迷人!”旁边突然响起一声迷迷糊糊的赞赏。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归不二不知什么时候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杨二嫂,嘴角还挂着哈喇子。
“敢调戏老娘?!”杨二嫂柳眉倒竖,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扑通!
归不二浑身一软,一头栽倒在地。
“这老乌龟!”
杨二嫂又好气又好笑,一拍额头道,“让俺醉死了算逑!”
她叹了口气,一挥手,桌面出现三碗豆花儿,“豆花儿给你,都是俺亲手做的,算你这小秀才走运!”
“额的运气,一向不错。”叶知秋一笑,将其中两碗推到丁氏母女身前,“伯母、丁小刀,这是你们的。”
那豆花儿细白滑嫩、晶莹剔透,比秦艳娘做的更胜一筹,只是里面撒着几片不知名的花草,有些古怪。
“老身不饿。”丁氏摇头道。
她来到这儿,明明啥也没吃,却偏偏一点胃口也没有。
丁铃儿看看叶知秋,又瞥瞥杨二嫂,低头小声道,“我也不饿。”
“你们不饿,我却饿啦!”叶知秋端起面前那份豆花儿,一扬脖子,“哧溜哧溜”喝了碗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