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神木皆取自深林中的“神木林”,虽光辉灿烂,却比不上人的体温,数个时辰后便会暗淡熄灭,还得送回“神木林”重新焕发光芒。
“来,赶紧吃点东西!”柳汝雪递过食盒,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硬气。
吕扬心知,自从病倒的这一个月来,他早就吃光了家里的存粮,全靠柳汝雪接济。然而,几日前听到柳汝雪与柳小鱼的争吵,他心中愧疚无比。
“趁热吃吧!别推辞。”柳汝雪拍拍吕扬的肩,笑道:“当年我迷失在雪雾,是你把我救出来,咱们一起同舟共济!”
吕扬低头看着食盒里那热腾腾的饭食,饥饿感顿时涌上,口中生津,咽了口唾沫。
“怎么,还愣着干嘛?你身体才刚好点,可别饿坏了,吃吧!别跟我客气。”柳汝雪直接把食盒塞到吕扬手里,语气爽朗。
“谢谢,汝雪姐!”吕扬感激地道了一声,接过面包,撕下一块,虽粗糙干硬,但在他口中却是无比甘甜,仿佛是久违的美味。
“有事就叫我,别客气啊!”柳汝雪笑着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饥肠辘辘的感觉渐渐消失,吕扬只觉精神一振,身体的沉重感似乎也在慢慢消散,他心中暗喜,看来那场沉疴真的快离他而去了。
他忽然想起多日未曾踏出房门,心中一动,便推开院门走到街上。外面的寒风刺骨,呼吸之间,白雾如烟般从口鼻中升腾。
此刻正是“星辰”,也就是这个世界里的“微光”。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摆着一盆神木,散发出微弱的霞光,给寂静的街道带来些许生气。
“哟,小吕扬!你这是痊愈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打破了寂静。
“小吕,快让我瞧瞧你!”北街的王老伯一把拉住吕扬,眼睛上下打量,发现他的气色比上次见时好了不少,眼神中满是惊讶。
吕扬笑着点头,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多谢老伯关心,我这身子啊,确实好得差不多了。”
路边的几个人纷纷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吕扬,“这怪病还真有痊愈的可能?”
“小吕啊,你身体虽然好了些,可也别急着到处跑,外面可是危险得很!最近周围出现了不少陌生人进入雪雾中”王老伯抬眼望向镇外,那如泼墨般的黑暗仿佛随时要吞噬一切。
其他邻居纷纷露出忧愁的神色,年景不好,粮食短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有饿死人的日子了。
吕扬这时才发现,往日慈祥的王老伯如今面上少了几分血色,身体瘦削得像根枯枝,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等到其他人离去,王老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几块土豆,悄悄塞到吕扬手中。
吕扬连忙把土豆推回去,急道:“老伯,您自己都快吃不饱了,这些我可不能要!”他心里明白,老伯自己也挨饿,哪里还能再给他?
镇里各家都简单清理了自家门前的路,但积雪未完全铲净,踩上去咯吱作响,雾气自吕扬的口鼻间弥散,他快步向前走去。
临近路口,吕扬停下了脚步。在一个宽敞的院落里,一片小型禾场上,一头比成年男子肩膀还高的黑驴正缓缓拉动石磨,碾碎那为数不多的麦子。
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为生计发愁,至少这户人家日子过得还算宽裕。
吕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头黑驴,喉咙微微滚动,现如今温饱尚且难保,更不用提肉食了。他心中暗叹,许久未曾尝过肉味了。
黑驴高大凶猛,透着几分野性。它似乎感受到吕扬灼热的目光,猛然一颤,原本翘起的尾巴瞬间耷拉了下来。
“小吕,身体好些了?看来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从院门走出,冲吕扬笑道。
“李大哥真有本事,这种年景还能让一家人过得宽裕。”吕扬笑着恭维道,心里却有些不信,粮食岂会只剩一袋?
吕扬与柳如烟寒暄几句,便继续向镇头走去。远处,“神木林”的光芒若隐若现,映照着前方的路,温暖而明亮。
“神木林”在一棵巨大的神木旁围绕着根系砌成的池子割开神木的根系,神木涌动出火红的生机,石围不过膝高,池中腾绕着猩红的光焰,仿佛随时要溢出一般。
在这寒冬腊月,神木林虽接近枯竭,根系中的乳液不再涌动,但其内仍有赤红的光焰缓缓缭绕,似在顽强抵抗着这无情的严寒。
这颗参天古树,这便是吕树镇名字的由来。一半树叶漆黑如墨,另一半如皑皑如雪,哪怕寒冬侵袭,也丝毫不曾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