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总有这种人:明明是求着你来办事,却像是事事处处都高人一等,昂着头颐指气使。
陈芙绝不跟自己内耗,将这些抛诸脑后,专注开始社畜的一天。
话说褚江那边,在挂掉陈芙的报平安电话后,就转头插进了案件信息的梳理工作。一直在他身边的佟克林知道昨晚陈芙哭诉丰九宇对自己行为粗鲁的事,因此更加不解:“褚队,您说您一堂堂的刑警队长,每天忙到脚打后脑勺,还管他们的闲事。”
“这怎么能是闲事呢?他们俩是咱们案件的关键人,陈芙又是个小姑娘,遇到事情不找咱们找谁啊?虽然分工上咱们不管治安,但是作为人民警察,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给人民服务。”佟克林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本性过于冷漠,缺乏同情和同理心。褚江在工作之余,也在潜移默化引导他。
自己队里这两个大宝贝——佟克林和邢爽,简直是两厢极端,能中和下该多好。昨晚接待了死者江卫国的父母来认尸,听二老在局里嚎啕大哭,早应该熟稔的邢爽居然又跟着哭了一场,今早见她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家属同意解剖了吗?”褚江询问。
“没有,他们还是希望留个全尸。”邢爽摇头。这就意味着只能通过周边监控和走访的证据证明死者是自杀,对此褚江也并不意外。但邢爽却补充道:“他们说住宾馆的预算有限,想要……要今天就结案火化,带骨灰和遗物回去办丧事。”
“今天?!”这案子的疑点依然存在,决不能匆忙结案。“今天是绝无可能的,告诉他们,程序走不完。”褚江捏着眉心,突然想到了什么,“死者不是还有个老婆吗,跟他们说,直系亲属都到场才能办理手续。”
“啊……那个去南方打工的水秀丽?”邢爽面露难色,实际上并无此规定。“对,就是她。不是联系不上吗,我觉得有古怪。所以就告诉他们一定要水秀丽到场,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褚江安排好了邢爽,到办公室梳理目前全部线索。打开笔记本才发现正好用到了最后一页,褚江便取出来一本新的,在用完的那本扉页上写“39”,以及将其内记录的案件做好了目录。他把这本子放回保险柜时,看到了那本编号为“1”的笔记。
还是没忍住拿出来,摩挲了并无灰尘的封皮。翻开来,记录在册的首案是“五河路抢劫杀人案”,下面贴着一张受害人闭眼躺在尸检台的照片,还有一张死者家属提供的丢失物品的照片。这些都是他影印来的,原版在档案室里静静躺着。
那东西是一只镂空铜制鼻烟壶形状的装饰品,上了点年岁,满是铜绿和泥污。据杜医生讲,这东西应该是一件规格不低的韫器,只有玄门中人才能明白它的用途,对普通人来说一文不值。
这是他到冷泉以后接触到的第一个案子,却没有资格成为它的负责人。冷泉市刑事积案并不多,这是他心中难解的结。
褚江叹了口气,将本子平整地放回去。
二十年饮冰,依旧热血难凉。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