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在低声啜泣的张成林,他摇摇头继续说道:“好了,以我看这位赵大当家并不会取我们的小命,若不然真就是不死不休了。我那两位哥哥若是得到我身死的消息,不管怎么说,是为了表现兄弟情谊,还是为了拉拢我这一房,都会不计代价得取了这群海贼的性命!”
“可这其中利害关系,这些海贼怎么会知道!”张成林有些迟疑地小声说道。
“呵呵呵,你也小看了这位少年了,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说到这里,张福临顿了顿,脸上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说道:“这等妖孽人物!也不知会闯出多大的事业来!”
“那依少爷此言,此人既然不会杀了我们,那什么时候会放我们回去!这些海贼喜怒无常,还是尽早离去为好!”张成林擦了擦眼泪,轻声地说道。
听到这话,张福临脸上也带着苦涩,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只怕此事难于上青天。除非......!”
说到这里,张福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下来黑漆漆的船舱中又恢复寂静。
另外一边,赵正正在和自己的手下解释着他们此番上岸的利弊。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都给你们说清楚了,以后行事都得小心些,万不可像现在如此!好了,快去准备,装好船后,立刻就动身。赵忠你去选一些好手,咱们先行一步,去探探虚实!”
说完,在场之人全都给赵正行了一个军礼后,就立刻消失在黑夜中,只留他一人站在木桥上,看着海上的皎月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万历四十六年五月六日,在一座停着许多小渔船的港口处,出现一行整齐穿戴黑衣颇有些气势的汉子。周围正在进出港,穿着寒碜破旧的渔民们看着这一幕,纷纷忍不住投来了好奇艳羡,又有些惧怕的眼光。
这一行人自然就是漂洋过海而来的赵正一行人,谋定而后动,必须先行刺探一番,赵正才敢真正上岸来。
看了眼龙门这个小港口进出的渔船,以及海滩上晒着的渔网,赵正忽然觉得此地应该还不错,不过当他眼神扫过这些渔民身上又有些疑惑。不过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他径直走到最近的一个胡子花白的渔民身前,拱手问道:“这位老人家,请问淞海巡检司如何走?”
“这位少爷,从这小道去,走上一里路再向南走三里便是了!”胡子花白的渔民,露出谄媚之色,低头哈腰地连忙指路,其他人见到赵正与其搭话,竟还露出艳羡之色。
赵正点点头,拱手致谢后,便带着众人离去。待赵正离去后,这个小港口上的渔民全部围着那个胡子花白的渔民,东问西问的,无一不是羡慕其能和这么一位老爷搭话。
总共路途也就七八里地,没用多久,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走到了目的地。
看着眼前这个还没一人高的土围子,赵正有些无语了。粗看了一眼,这简直就是一个极小的村庄一般,不过周围都围着一圈土墙,有的地方高,有的地方则是与人差不多高,看起来似乎是年久失修而导致的。
要不是这个土围子入口的木牌楼上模模糊糊写着龙门镇几个大字,赵正立刻扭头就走。
在这土围子外面站了会儿,里面的人马上注意到赵正这一行看起来就是训练有素的行伍中人,大门立刻就被关上,一群手拿锄头棍棒的男女老少就在一人高的土围子后面警惕地盯着赵正这一行人。
“帮主,这里就是龙门镇!”赵忠满脸难以置信,挠头腮耳地一脸地苦涩。
赵正闻言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已经问候了那张福临祖宗十八代,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地方也是困苦,反而倒是能说明那巡检司的末流官职倒有几分真实。
“诸位乡亲,咱是朝廷新任命的巡检司巡检!可有巡检司之人在此?”赵正将官服印信拿了出来,高高举起,示意自己的身份真实性。
听到赵正的喊话,土围子内的乡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群中低声言语后,不多时,人头攒动中走出来一个人。
一个穿着稍稍干净,身上也打满补丁,留着仁丹胡子的中年人站在土围子后面细细看了眼赵正手中的官服和印信后,又将眼神落在赵正身上,眼中先是有些惊异,接着满是疑惑,脸上显出一丝纠结犹豫之色。
最终眼神扫过那官服和印信后,这才咬咬牙向身后的人低声说了几句后,木门在嘎吱一声长响中缓缓打开。
仁丹胡子中年人迈着迟疑的步伐走了出来,离着赵正几丈开外,一副严阵以待地样子。
“属下石金水,是此地的里长!大人不知是从何而来?”
看得出来,这位叫石金水的里长对赵正还是有几分警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