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宣传栏下,还生长着顽强的野草,一排白色的蘑菇生长在两旁的树荫下,白色和灰色的鸽子在不远处的鱼池旁行走,吸引着一些小情侣前来喂食。
花开了,散发出醉人的气息,才知道原来的一切是现实,而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
“哥哥,我们到了。”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一座朴素的小教学楼下。
钟离情很聪明,即墨白突然想起来,钟离情初二的时候就已经考进这所高中的初中班。
“哥哥,我先上去了,拜拜。”钟离情挥了挥手,迈上台阶。即墨白在后面目送他。
当钟离情快要进入教学楼时,即墨白突然脑袋里有些片段闪过: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透过背影也可以看出她的绝望,然后是林星寒,满身鲜血,躺在一池白玫瑰中,透明的指尖无力地弯曲,呼吸微弱,嘴角溢出变暗的血渍。
两个画面触目惊心,不断交换,像台绞肉机,将他的思维绞得一团乱。
最后,脑中的画面竟然变成了现在。门口的钟离情,凭空消失了!
台阶上,鲜血像条小溪,源源不断地从上面流下,流到他的脚边。
“钟离!”即墨白冲到门口,不断寻找那个瘦弱的身影。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又消失不见了?啊!——即墨白抱住脑袋蹲在地上。
就在即墨白快要崩溃时,钟离情突然出现在他后面。
“哥,”钟离情轻轻喊道:“我刚刚在系鞋带,你怎么了?”见即墨白脸色有些惨白,钟离情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听到熟悉的声音,即墨白立马站起来,一把将钟离情拉过来紧紧地抱住他,没有说话。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与钟离情的心脏紧紧地贴在一起,有节奏的跳动的规律比任何安慰的话语都要有用。
钟离情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他并没有推开即墨白,而是反抱回去,轻轻拍打着即墨白的后背,无声地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
良久,预备铃响了,即墨白才不舍地松开手。他没有解释自己刚才怪异的行为,说道:“快些去上课,我先走了。晚上等我,一起走。”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钟离情微微皱着眉头,注视着不远处慌张的背影,一会儿后,才走上教学楼。
上课,他不习惯也不喜欢。无聊至极。
他坐到位置上,刚刚的画面还记忆犹新,那种抽痛感,无力,窒息。
“嘿,怎么回事呢你?”沈铭刚和一堆以前初中的朋友吃完饭,心情还不错,装13用的眼睛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去了,见即墨白貌似心情不好的样子,他没说别的,仗着自己灵活的身手和一双大长腿,他轻而易举地从一点椅子缝隙中缩过去来到自己的位置边,向后一倒,双腿一伸,两手往头后一放,本就不是很大的位置被他一人占了。
“没什么大事。”即墨白本来不想说什么,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太不正常,虽说这个世纪什么奇怪的事都有,但重生这样一件怪事儿,换成别人,浪费时间,可沈铭却不一样,他好像是自己高中生涯唯一交得久的朋友,应该对他很重要,他想,应该是,这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他也不确定,年代久远,很多东西已经被他遗忘。
“唉,别不高兴,高一才开始不久,板着个脸干什么?”即墨白没有理他,只是这样一直沉默着,沈铭见此,脸色有些微微僵硬,他跟即墨白不熟,撑死也就是不到两个月的同桌关系,别人已经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他没必要舔着脸继续搭起即墨白说话。可是,他脸皮厚啊,即墨白长得好看,他就想和他做朋友,怎么?交个朋友脸皮不能厚?
清了清嗓子,沈铭正准备继续bb,铃声响起,一个女生走上讲台,重重地拍着桌子“安静!”小朋友才听话,他们还有几年成年,当然是选择事物本质的真理——立马安静。
女生打开大屏幕,点开新闻台给全班播放新闻,期间偶尔的窃窃私语也被女孩用“告老师”三个字强行镇压。
新闻结束后,女生巡视几圈,便把窗帘拉上,灯一一关掉。
午休,不少人带上耳塞,调整位置选择一个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青春期是个很懵懂无知的,青涩的时期,有些人是毫无形象地,将四肢打开,把桌子一大半的位置,一些人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有好感的对象还没有睡,那点瞌睡立马消失,生龙活虎过来,不可以让他/她见到我不好的一面。这么想,班上三分之二的人都没睡,大眼瞪小眼的。教室里只有着不少心大的人睡过去。
即墨白从书堆里抽出一本书,一抬头就见到这么一副,有些奇怪的画面。
一旁的沈铭左眼跳了跳,看清即墨白眼中的情绪,他双手大开趴到桌子上,顺便把即墨白的位置也占了不少,自认为成熟说道,“这些人……真是无聊……不是吗?”
“不,”即墨白把那本书翻开,是本关于解剖学的书,白皙的手指点在阴森的封面上,燕远行莫名想到,这双手要是拿起手术刀解剖一个人会是怎样一幅画面?
“他们只是在做他们这个年纪都会做的,属于自己的事。”我也曾经这么做过,只可惜不在这个年纪,迟了一步。
窗外,阳光明媚,万籁俱寂,唯有微微叶声在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