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怪物,他会不会怕我?会不会把我赶出去?会不会再也不要我了?
“第四排从左往右数那个低着头的男生,”全连的训练的动作突然停下来,教官喊到,“干什么干什么?你的动作做错了四遍,是我教得不够详细吗?”
钟离情没有回答,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是不是开小差去了!”见钟离情低头不语,教官脸色铁青,“既然这样,你围着操场跑三圈,去看看别的连怎么练动作的。”
坐在教室里学习的即墨白心神不定,现在他的脑子里像是被施了咒一样,满脑子都是那个晚上的情景。
随着年纪的增长,钟离情的五官慢慢定型,棕色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他的头发很软,摸上去像是一片云,脸蛋很可爱,上面带着女孩子们说的婴儿肥,笑起来会有两个小梨涡,嘴唇是蔷薇色,笑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
即墨白撑着脑袋,该死,越想越烦。
做题,做题!
卷子上有他上课摸鱼时画的钟离情。
艹。
即墨白想擦掉,又有点舍不得。
换一面,又是钟离情。
换一面,是个Q版钟离情。
…………
原来他上课这么无聊。
写不进去,即墨白无聊到转起笔,好不容易转到下课,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三个钟离情勾起他内心一种冲动。
下节课刚好是体育课。
他想看看这个人军训在干什么。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好,你们记住,不要去教学楼,不要乱跑bababa……解散。”
买了两瓶常温的饮料就跑去操场。
高二的同志不用军训,买着雪糕冷饮坐在树阴下眼神鼓励高一的朋友们加油努力。
“嘿即墨白,”穿着校服的沈铭拿着副乒乓球拍,屁颠屁颠过来,“军训有什么好看的,来打球?”
“不打,”即墨白眼神巡视,在一个个穿着同样颜色的校服里寻找。“我找人。”
“找谁?两只眼睛不如四只眼睛。”
“找一个男神中最好看的。”
“我靠,什么男生用好看来形容啊?等等,你说的那个好看的,是不是头发是棕色,瘦高瘦高的?”
“你找到了?”
“那儿,在跑圈。”沈铭伸手一指,即墨白顺着方向看去。
不算热烈的太阳下,一个人从他们面前跑过。
“钟离情。”即墨白呼喊道。
这些日子里即墨白都不理自己,听到即墨白的声音,钟离情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声音又喊来几句。
钟离情发泄一样的步伐变得更快。
假的,是假的,他不可能会来这里看我。
面前的钟离情跑得更快,即墨白不明所以,“钟离情,我是即墨白,你哥啊,我来看你了!”
幻觉也不该持续这么久,好像,真的是即墨白的声音。
钟离情抬眸,绿色用网做成的栅栏那边真的是即墨白,自己没有看错,他还愿意来看自己,他没来抛弃自己。
钟离情走神,脚下一个没注意扭了下,身子前倾向前面滚去,前短时间学校把场地租给市里开运动会,钟离情前面是跳远的沙塘,以前用学生附近玩的时候找出过碎玻璃,被划到过。
“我靠。”
即墨白见钟离情身体倒下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军训的时候操场的门是关着的,即墨白想也没想,徒手抓住栅栏上的网一个洞一个洞地扣着向上爬,翻身进去跳下来,百米冲刺般奔向钟离情。
钟离情没有主角光环,并没有像电视中的女主角那样得到男主及时的救助。他的脸埋进沙子里,沙子表面不烫,但是沙子的里面经过两个多月的暴晒,滚烫无比。
“钟离情!”即墨白来到钟离情身边,他不确定钟离情有没有被尖锐物品扎到,小心把人抱起来,钟离情的脸上通红一片,周围的教官也赶忙跑过来。
“快拿水来,给这个同学降下温。”
水一瓶瓶倒在钟离情脸上,等他的脸看上去没那么红,即墨白一把将人背起来,“我送人去医务室。”
门口的g转来转去,见到好兄弟出来,还没来的及开口即墨白先一步开口。
“我送我弟弟去医务室,你帮我跟老师说声。”
医务室内,校医在看报纸。
“医生,你快看下我弟弟。”即墨白把人放在医务室的床上,心急如焚地把事情起因结果说了遍。
校医大概知道钟离情试被烫伤,从药柜子里找出药给钟离情涂上。
涂药的过程中,钟离情一直抓住即墨白的手臂,生怕他走了一样。
钟离情很怕疼,冰冰凉凉的药膏涂起来很舒服但是难免也会刺激伤口,钟离情咬住唇瓣,企图将痛意转移。
“别咬自己,”即墨白从进来就一直在观察钟离情,他将自己的手臂递到钟离情嘴边,“痛就咬我。”
钟离情一点也不客气,直接一口咬上。
似发泄也似打上印记,一开始是用了力气,等自己心里的委屈出来,他又舍不得,舌头抵住牙印。
擦好药后,校医让钟离情躺着休息会儿,自己出去会儿。
“感觉舒服点没?”钟离情不理他,内心的委屈虽然发泄了,即墨白这几天对他不理不睬也是事实。
“还生气呢?”即墨白戳了戳他脸颊上的嫩肉,得来钟离情一个没什么震撼力的眼神。
“钟离情,大爷,我错了,我这几天不该不理你,你以后让我左就左,让我右就右,让我干嘛就干嘛,你别不说话不理我好不好?”即墨白心虚,为了哄人,什么话都说出口。
“那你以后还会像之前几天一样不理我吗?”钟离情声音闷闷的,双臂环住即墨白的腰。
“乖,前几天的事实是哥做错了,明明是哥自己的问题,哥还故意迁就你。”即墨白听着他闷闷的声音,以为他哭了。
“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故意做出一副样子就是提前告诉我。”钟离情小声抽噎,长长得睫毛上沾上小水珠。
“乖乖,”即墨白第一次把钟离情弄哭,慌乱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他想起班里女生看的小说,哄人第一招,称呼要软。
“哥哥没有不要你的意思,哥哥那天是做了个梦,哥哥梦到点奇怪的东西,这几天都在想这个事,不小心冷落到你。”
他不敢对钟离情说自己梦到什么,这份异样情绪带来的困惑他一个人承担就行,钟离情只要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可以了。
“乖乖,抬头给哥看下,你额头有事没有。”
“没事……哥你别说话,我就想抱抱你。”
他们的日子很普通,一天天的日子里最重要就是学习,他们没什么要求,唯一的目标就是考上一所所谓的好大学,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