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我不语，都来安慰我，说其实你人真的蛮好的。我笑笑，招呼他们喝酒。突然想起女儿，她哭笑间的瞬间变幻，应该也是从我这里遗传过去的吧。

吃好饭去唱歌，王妮的老公担心她一个人面对我们三条好汉会吃亏，开着助动车赶了过来。他长得挺帅，说话也圆滑，蛮讨人喜欢的。第一次见面，王妮老公恭维了我几句，拿出香烟散给大家。正好4根，然后他就开始抽我们的烟了。我以为他是经商的，后来才知道是在政府部门做个小官。

两副骰子一箱啤酒。王妮开启王菲专辑演唱会，我们四个男人开始摇骰子喝酒。

唱歌的地方离我家很近，在我意识有点模糊的时候，我看到了彤彤和女儿。王妮打电话让她们来接我了。

后面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一觉睡到七点的时候，接到小天打来的电话。他说他还在唱歌的地方。我有点惊讶，问他怎么了？他说，老大，我的车子停在哪里了？

体检的时候，我的血糖血脂血压都偏高。我把体检报告发给了我一个同学。他是上海一家大医院消化内科的主任医师。他说，一看你的病就是吃出来的。不过还算不上是病，不需要药物干扰。最好是戒烟控酒，还有一点很重要，要每天有半小时以上的中高强度运动。我这个医生朋友挺奇怪的，他总是不让我去医院，他说，除非你手脚骨折了，不然没必要去医院。是药三分毒，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比什么都强。

早些时候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应酬那么多，哪有时间运动。我更接受一个大哥说的，有次在大哥家喝完酒，在阳台上抽烟，看到楼下有人在夜跑。大哥说，看这些人，动得多，死得早。当时我深以为然。

多年以后这个大哥去了美国。我去美国的时候，住进了他在洛杉矶半山腰的别墅。我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他已经和女儿晨跑回来了。我有点惊讶，他则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公司搬到了杨浦，离开我家单程4公里。我决定骑自行车上下班。酝酿了一个礼拜，把尘封的自行车从地库推出来，打气，换备件。一个礼拜天，我跟彤彤和女儿宣布，明天开始，我骑车上下班。她们很不屑，女儿说，爸爸，你能骑一个月，我给你当马骑。

第二天，十多年来我第一次跨上自行车。开始很轻松，很快就骑了一公里。然后觉得踏板开始有点重了。想想当初刚上班的时候，每天单程就是13.5公里。不知道当年的力气去了哪里。

三公里的时候开始大口喘气了，我机械地踩着踏板，第一次觉得公司怎么那么远。到了公司，王妮问我，怎么脸色这么差。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晚上挣扎着把车踩回家，直接瘫在沙发上。女儿很开心，说要把她当马骑可没那么容易。

我咬紧牙关，坚持了一个礼拜。然后，上海进梅雨季了。

那天我开着车，叼着香烟，听着音乐，第一次觉得开车的感觉好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