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穿过两条街道,苏棠领着张帅来到一家不算起眼的烧烤店。
正值初夏,傍晚气温宜人,店家已经将桌位摆到了店铺门口的人行道上,三三两两的顾客围着一张张矮桌坐在小马扎上,撸串,喝啤酒,惬意的唠着这一天发生的琐事。
这样的生活对于上班族来说是一天中最快乐不过的事情。
苏棠也不例外,来到这样的氛围里,心情立刻好了一大半。
苏棠选了一个店门口靠边的位置坐下。张帅跟着苏棠站在一旁,看着有些油腻的桌椅,呜呜泱泱的周围,愣是站着没动。
“你坐呀?”
见张帅不动,苏棠特意将马扎拉到了他跟前。
张帅皱着眉头,往店内望了望,只有零星两桌有人,“我们去里面坐吧,这我实在是坐不下。”
“多大坨,你坐不下?苏棠很是嫌弃的看向张帅,“这外面多热闹,还凉快。”
“我喜欢清静,再说你给我穿的这身衣服不是还要退么?坐这乱哄哄的,万一蹭脏了,还怎么退?”
“……”某人表示无语,但还真怕弄脏了那套价值不菲的西服,只能一边转移一边嘴硬道:“毛病可真多,搞得自己好像多矜贵似的。”
张帅嘴角抽动,可能他真的很矜贵吧。
这家店苏棠之前和黎夏总来,按照惯例苏棠点了几样特色烤串和盘肉,又要了一打啤酒。
待碳炉和菜品上来,苏棠便烤了起来。张帅坐在一旁跟定海神针似的,一动不动。
苏棠看着直叹气,“阿帅呀,你这是连烤肉怎么烤都忘了吗?”
张帅被烟呛得直眯眼,“不是忘了,我是觉得我好像从来没烤过。”
苏棠被气笑了,“行,你是爷,我烤给你吃哈。哎!我就是命苦,以前身边没有男生吧,我得自己烤给自己吃,现在身边有了男生吧,我还得自己烤,不但给自己烤,还得给男生烤。”
听着苏棠抱怨,张帅也不觉得惭愧,打开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头直接干了,他不光饿,还很渴。
只是这啤酒,感觉味道很一般的样子。
见张帅皱眉,苏棠问道:“阿帅,你酒量怎么样?”
某人努力想了一下,摇头,“不知道,不记得,喝喝看吧。”
苏棠又笑了,随手将烤好的羊肉串递给张帅,“你最好别喝多,喝多我可扛不动你这大坨儿。”
“应该不至于,”张帅接过羊肉串撸了一大口,绵绵肉香蔓延到口腔里每一个角落,张帅连连点头,“嗯~味道不错。”
虽然酒差点儿意思,但这肉串是真好吃。
“那当然,别看这家店不起眼,开了可有二十多年,味道特正宗,我小时候我妈就经常带我来……”
话说一半,苏棠停住了,无尽的悲伤犹如潮水汹涌袭来。
苏棠不是为自己难过,而是为她那九泉之下的母亲苏君竹难过。
她的妈妈生前那么信任自己的亲哥哥,出钱为其购置房产,把自己最爱的女儿托付给他,让他替女儿保管财产,可最后换来的却只有谎言和背叛。
想想这些苏棠胸口就堵的慌,提起一瓶啤酒,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张帅看着直皱眉头,“你喝酒,那回去谁开车?”
“有个职业叫代驾,能想起来不?”
苏棠一杯酒进肚,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好吧,张帅承认他这恢复出厂设置的脑子有时候确实不够灵光。
“来,咱俩走一个,”苏棠再次给自己满上,举杯,眼神挑衅的看向张帅,“姐今天就帮你试试,看你酒量到底如何。”
张帅倒不在意自己能喝多少,只是觉得这酒实在难喝,可又不好看着苏棠一个人独饮,只能陪着。
一连三杯下肚,苏棠酒劲上头,话明显多了起来,“阿帅,你知道吗?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谁,但那都无所谓,我不在乎,因为我妈特爱我,除了没有爸爸,其他我要什么有什么。”
女人仰头又是一杯,继续道:“我妈她特牛,她是上京美术学院毕业的,全国最顶尖的美术院校,画画的特别好,拿过好多奖,本来她是要出国深造的,可为了我,就回到了凤市,开了一间小画廊。”
苏棠边喝边同张帅娓娓道来,张帅边吃,边喝,边听。
“为了让我过好日子,我妈每天都在努力的画画,从一开始一幅画卖几百块钱,到后来的几千,几万,甚至是几十万,我妈妈的名声越来越大,我们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可妈妈,她也终于累的病倒了,这一病就是肺癌晚期,我妈她,呜呜……”
话到此处,苏棠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呜呜哭了起来。
这一哭引来周围人纷纷侧目,搞得张帅措手不及,好像自己欺负了人家一样。
“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
张帅夺过苏棠手里的酒杯,想着在事态没有发展到不可控制的情况下赶紧离开。
“哎呀,我没多,咱俩继续喝,说好要把你喝倒为止嘛。”
苏棠抹抹眼泪,还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