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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亲人的劝阻与关怀

回家后,简心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这么中断了在高中的学业,她曾经和她最好的伙伴探讨过想考哪一所大学。她的首选是北京外国语大学,那所大学应该是很多学子梦寐以求的高等学府,那里人才济济,是中国外语专业的顶级大学。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有这种想法,多掌握几门外语总是不会有错的,会拥有更强的竞争力,以后走遍世界都不会怕,天涯海角自由翱翔,和成长在不同的文化的人交流,认识来自不同民族、种族的人,想到这些,她就会觉得那样的生活会很丰富与多样化。她与生俱来就是一个喜欢挑战新鲜事物的人。现在她选择了出国留学,那应当也是一条未知而新鲜的道路,极富挑战性。

在家的日子,简心听到了很多反对与担忧的声音,除了她父亲的赞同与鼓励,其他亲人与朋友都带着或多或少的顾虑。有一次,她父亲的一个生意伙伴受邀参加一次公司的商务聚会,刚好简心也在场,这位好心的叔叔古道热肠地说:“简心,听你爸爸说,你马上要去德国留学了,是真的吗?你爸妈怎么舍得把这么小的孩子送出国的,难道不担心吗,让一个小孩孤孤单单地在国外读书生活,万一碰到点紧急情况,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简心,你真的想去吗?你有没有仔细地考虑清楚利弊。出国后会遇到很多问题,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你想过没有。在父母身边多好,风吹不着,雨淋不湿,安全呀。”然后他顺便说了简心的父亲:“你真狠心呀,要把这么小的孩子送出国,还一句德语都不会呢,就这么突然决定,她是女孩子,女孩子在外面容易吃亏的。”简心的父亲听了,没有太多的辩解,坚定自己的立场,说了一句“我相信我的女儿,应该不会有问题”。简心也没有太在意旁人的顾虑,她自己一旦打定主意,是不会轻易受旁人影响的,她会更多地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简心的堂哥听说了这消息,也劝慰她干嘛要出国呢?在这不是挺好的吗?你好好努力,一定能考到很好的大学。去了国外,一切都要靠自己,难度系数更大,没有人可以帮到你。你有没有想过会遇到很多困难,一个人在外多不容易,又是女孩子。简心听了堂哥的话,很感激他的关心,但她最后还是回答:“哥,你不用担心,我想应该没事的,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害怕以后要面对的各种困难,这些困难我在脑海里真的没想过,我想以后的日子还长,一切会慢慢好起来的,未来的难题让我在未来解决。我已经决定了,谢谢你热心的建议”。简心最亲爱的妈妈、奶奶、外婆其实都很舍不得她即将要离开,满头花白头发的奶奶有一次拽着她的手,温和而慈爱地说:“孩子,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奶奶其实很不想你走,但你已经决定了,奶奶也不好说什么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看着奶奶布满皱纹的慈祥的脸庞,简心鼻子一酸,想到了与奶奶在一起的时光。自从两岁半开始,简心就和奶奶度过的时光比父母还多,和奶奶的感情很深,这一切源于奶奶每一天对她的陪伴和照顾。简心的父母因为工作的繁忙,没有充裕的时间陪伴孩子,奶奶就成了她父母最重要的后盾与帮手。奶奶淳朴善良、认真而严肃,她的脸也时常有笑容。她生养了5个孩子,在那个贫困的年代,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所有的收入都来自双手辛勤艰苦的劳作,没有足够的食物,奶奶经常吃发霉或已经馊了的饭菜,她想把好的东西留给孩子们吃。奶奶的爱是无私而伟大的,没有任何抱怨与不满,虽然嘴里有时会念叨一些不满的话语,经常称孩子是前世的讨债鬼,但她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对自己孩子无尽的爱与奉献,她把最好的仅有的东西留给孩子们,留给自己永远都是吃剩的或变质的。她不会用温情而华丽的语言来表达对亲人的关心,而会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她的那份满满的无私的情谊。奶奶走路的步伐尤其快。记得小时候,简心从来都跟不上奶奶的步伐,奶奶似乎急着去赶集一样,其实不然,这就是她独特的风格,做事或走路从来都是风风火火,从不喜欢拖延。父亲或其他的伯父、姑妈可能都遗传了奶奶认真负责、坚韧的性格以及极强上进心,所以奶奶生的孩子们,在当地都很有成就,靠的就是敏锐的生意头脑以及艰苦朴素的品格。奶奶很有福气,是真正的儿孙满堂,她自己生养了五个孩子,四男一女,孩子们每家又生了两个孩子,所以奶奶一共有10个孙儿孙女。家里真的是热闹非凡,俨然一个大家族,每次过年亲人齐聚一堂,幸福满满。有时候,亲戚朋友们会开玩笑地捉弄简心:“简心,奶奶不见了,今天奶奶要去照顾其他的孙儿孙女了,不能在你们家住了。”简心总会哭鼻子,然后奶声奶气地说:“不会的,奶奶会一直陪着我,她是我的奶奶。”对简心而言,奶奶暂时代替了妈妈的位置,给了她安全感,但完全替代是不可能的,奶奶就是奶奶,妈妈就是妈妈。简心的内心很渴望,妈妈能多陪伴她。可妈妈有工作,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没有过多的时间给予她,而女孩子的内心敏感又脆弱,对情感的需求很强烈。在幼小的简心的心中,奶奶自然而然成了简心很重要的精神支柱之一。奶奶信佛,她每天都坐在一个小凳子上,默默地念经,一坐就会坐一整天,很有定力。虽然她不识字,但很虔诚,她希望佛祖能保佑家族里的每个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记得小时候,简心看着奶奶一直在念经,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但现在的她明白了,奶奶这么做,是多么的爱自己的家人,她希望自己通过信仰和拜佛能为家人带来一生的平安与健康。

她马上就要离开奶奶,去很遥远的国度,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到奶奶。看着奶奶满头银发,她知道奶奶已经老了,最希望的是儿孙绕膝,陪着她,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待在她身边。可这次,简心做不到了,因为她也有自己的梦想要追,或者说,不论在哪,奶奶会永远藏在她的心中,默默地保佑着她平平安安。

时光流逝得飞快,不知不觉,快过年了,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春节是所有传统节日中最重要最隆重的,这是家人聚在一起的团圆节,无论身在何方,只要是中国人,都会想尽办法赶回家,只为在忙碌了一整年后可以和家人在一起欢声笑语,聚集一堂,应该说在那个年代这种亲情感特别浓烈与淳朴。在如今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春节的氛围已经变得越来越淡薄了,很多家庭选择以旅游的方式欢度春节,也不再像过去一样,从初一到初十每天都有吃不完的亲戚宴席,现在的春节已经一切从简了,亲朋好友之间的走动也少了很多,大家都彼此重视私人空间,年味自然而然也不如从前了。但在2002年,简心即将离开家乡之时,那个春节还依旧过得如火如荼。除夕夜,每家每户都在为年夜饭忙碌着,贴春联、放烟花、放鞭炮,小孩子们开心地追逐嬉戏,大人们聚在一起,卸下忙碌的工作与生活,谈天说地,聊家常,夸海口。平常的日子里,小村到了夜晚就格外宁静,但在除夕夜,夜空被绚烂烟花的绽放点缀得特别迷人,耳旁时而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简心用心感受着这热闹的节日,在心中默默地为家人、为自己祈祷,希望在新的一年一家人平安顺遂,永远开心幸福,也希望她即将开启的新生活一切顺利,心想事成。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是很多人长大后或经历了社会上种种磨难后的感慨,人的一生怎么可能永远平安顺利,无风无浪呢?总会有挫折与困难,但每个人在祈愿的时候总还是会在心中默念一切平安,这是人的愿望。虽然愿望和现实差异很大,但是人类的这种精神慰藉和心理安慰也是弥足珍贵的。简心心里很清楚,以后在异国他乡的生活,她能靠的只有自己了,父母或亲人不可能永远都会在她身边保护她或是为她处理生活中遇到的各种难题。但她不胆怯,这就是成长的过程,每个人都会长大,都要自己去面对未来的一切未知与变故,如果因为不敢独自去承受或面对,这不是真正地长大,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她不害怕,因为她对自己有信心,她也不会想太多,因为未来的各种变数她无法预知,现在想太多,是庸人自扰,没有任何意义。

她看着家人坐在一起,热气腾腾地吃着年夜饭,啃着猪头肉上的香喷喷的肉骨头,听着屋外接二连三的烟花爆竹,心里很暖和,也很温馨,每一次过年都给她带来希望与憧憬,也给她带来美好时光的回忆。她的年纪还不大,也不禁会感叹一句“时间过得好快呀,又过年了,新的一年到来了,新的一年,继续努力吧,开开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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