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绊扯了扯领带,松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紫色边晕的贝母扣点缀着浅紫色的衬衣,仿佛湛蓝的傍晚天际裸露的紫色晚霞,撩动了缘于梦幻的情人舞草。
单手撑着床沿,缓缓坐下,就那么安静地凝视着床上蜷缩而睡的人,如苍穹般寂寥的心,才会满满地感受到充盈,一如千万年前那个站在中庭稚气未脱的少年。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剩下微风浮帘与窗外偶尔传来的喧闹,却也打扰不了这一室的静谧。
许是眷恋过久,难得的每一次遇见都想一错再错。
木绫醒来的时候,金绊依旧坐在床畔,连姿势都未曾变过。
午睡犹如重魇压神,木绫摸着额头,脑袋比睡前更加昏昏沉沉。待注意到床畔的人,也只是短暂地愣了愣,旋即翻了个身,彻底面向了他。
“吃晚饭了吗?”揪了揪心口,那里此刻闷得极为难受,似有一股浊气生生地堵着她。
金绊低垂下瀚如深海的双眸,眉头微不可见地沉了沉:“在暗室里关了这么久,出来没有什么想说的?”
闻言,木绫摇了摇头,竟难得地露出了一抹单纯无邪的笑容:“金总觉得,犯人从关押的地方被放出来,会想说些什么?”第一次,她眼中极为强大的存在,甚至令她有些惧怕的人,竟也可以平和得令她颇为诧异。
不敢信啊,当真是不敢信。
一直活在另一个世界中,自然也会沾染些另一个世界的烟火气。尤其对于木绫而言,偶尔的皮一下,她还是挺乐意的。眼珠滴溜溜地转过一抹狡黠,木绫努力压下心口的那抹不适感。
心中本因她堵着生闷,眼下,眼前女子的一言一行更是往他心口填实了几分。金绊面有不豫地起身,如一阵风,来时徐徐,归去匆匆,竟是从未有过地气到了极点。
他关心她,她却与他玩笑。是他心小,还是她心大?
小嘴缓缓张成了O型,挂着一脸的不明所以,木绫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突然离开的人,出门时,还不忘有礼貌地替她把门给好好地关上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她?他生气了?可是生什么气呢?没有吧?不是吧?
一堆疑问砸向了本就疼痛难忍的大脑,木绫拧紧了双眉。
难道真的要跟他聊暗室岁月?可是那有什么可说的?或者,金绊喜欢……她会像一般女孩子那样柔弱、撒娇,哭喊着我好害怕,我好委屈?
越想越离谱之后,木绫恶寒地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也不是不会,只是对着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醒来后的缓冲终于让心口的浊闷感缓和了不少,头也不似先前那般疼了。木绫下了床,打算去前院瞧瞧,是不是快到晚餐时间了,没有手机的她也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时辰,但想着千纤没有来唤她,估摸着这一觉应该没有睡得太长。
当木绫的前脚刚踏入院子,便见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地围着一个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大门外涌去。
状况之外的木绫匆忙间只得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地跟了上去,好不容易见缝插针,才挨到了千纤的身边。木绫伸手拍了拍千纤的肩膀,抬了抬下巴:“你们干什么呢,这是?”
“休息好了?”千纤见是木绫,关切的目光一时有些涣散,心不在焉地用掌心半掩诱人的粉唇,凑近道,“老板临时有事,要回公司,说得上话的都在挽留,我们这些小兵也就都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