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的惊呼被许希文的咆哮盖过,“快说!他……”话没说完,随即他又咳嗽起来,手上力道也加重,两只眼睛骤然射出惊怒的火光。
李真吃了疼,性中凶蛮反被激发出来,破口大骂道:“他是我儿,你是我孙!”
“是了,你果是他的孩子。”许希文没在意自己平白多了个长辈,只是低声喃喃自语。
李真被他制住腰间大穴,不敢轻举妄动,嘴上却仍兀自骂咧着。
“你个痨病鬼还不放手!我好心为你引路,你却平白无故拿你爷爷做甚?!个不开眼的竟还敢在这山上就动手,真当我这门中无人了吗!”另有百般不堪入耳,那勾栏市井间的污言秽语给他说了个七七八八,这里不便赘述。
李真叫得嗓子都冒烟了。可那许希文再未有下一步动作,只是沉默,好似个来拘小鬼魂魄的黑白无常。这才叫他真怕了。
就在李真考虑要不要先服个软的时候,忽觉身上一松,当即跳出三丈远。回头一瞧,原是许希文自个儿把他放了。
他再不见初时那份儒雅自持,神情呆滞而扭曲,像个小娃子拿泥捏的人偶。
李真想逃,不过心中倒也好奇这关自己那倒霉老爹什么事。
“他在哪?”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
上百句折辱嘲谑的话从脑中闪过,也都消散,李真最终还是长出一口气,轻声叹道:“早便死翘翘、盖板板了,怎地你还想去寻死人麻烦?”
许希文矗立在枝叶山石的阴翳里,几缕光擦过,停在他身边好像凝结。
“死了......?”他忽然憋不住,手捂着脸,止不住地大笑,长长的,肆意的,无声的大笑。人更是倒伏下去,像被砍了一刀似的。
李真看得心中发怵,不知这人是被哪路精怪妖魔夺了魂、上了身,后悔没有早点逃跑。
他这般笑着笑着,又出了声,竟是抽泣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往外掉,嘴却仍歪咧开来,还作个笑脸。
“你李光潜纵能盗三心毁四意,投了那十方邪魔,逃得七派围剿,这躲躲藏藏十几年后,仍不过一捧黄土而已啊!”许希文状若疯魔,喃喃自语着。
李真本又打算跑了,隐约中听那许希文说了什么,脚下一迟。“你这病疯子说什么呢?”他冥冥中感到此事于自己非常重要,心中急切,喝出一问。
许希文却好似因他这声喝问恢复了清醒,站起身来,抹去泪痕,冷冷盯着李真。
那好似天命般的躁虑压过了李真的恐惧和理智,复大声问道:“你刚才到底在说什么不三不四、七上八下?”
“便拿了你这孽种,好问我宗中至宝下落。”许希文却没管他,自言自语道,身形一动,几个起落间,已飞至李真近前。
危急关头,一枚巨石炮弹似地打来,砸出个大坑,激得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