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白季进了孙大兴的屋里,林惊羽就识趣地主动离开。
橙色的夕阳从窗台撒进,在地上印了个格子的方框。
老孙躺在床上,费力地喊了声,“谁啊?”
“我。”
白季走到床边,搬了把椅子坐正。
两个伤号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互相对视半响,忽而一起笑出声来。
“就你这样还逞英雄。”×2
孙大兴眼神唏嘘,“我倒是没想到,一时的兴起,竟然能捡到你这样的天纵之才。”
功法,一眼就会。
绝学,一学就会。
就连他们天策府的看家本事,照样是一看就会。
一个炼体境三层的武者,竟然能做到新秀榜上凝气境天骄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样的人不上新秀榜,谁还能上新秀榜?
话说回来,孙大兴从来没想过,这个身上看起来没有任何修炼痕迹的小家伙,竟然已经有了炼体境三层的修为。
要不是亲眼看着对方勤勤恳恳从一个厨师做起,他都要怀疑这是哪里的奸细专门过来做卧底的……
虽然在这种乡下地方的乡兵组织里做卧底也挺离谱就是。
“季儿,我以前说过的那些浑话,你不用记在心里。我知道你这次陪同我们一起,纯粹是为了报答。但是够了……”老孙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同样虚弱的年轻人,“真的够了。俺老孙那点东西,还不值得你一直记在心里。”
白季嘴唇苍白地一笑,“教头……情分这东西,您觉得有多重?”
孙大兴一愣,也就不在这方面多言,转而说起其他。
“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我要主动求得这份差事么?”
“嗯。”
“我之前说打光棍这么多年,其实是骗你的。”老孙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俺老孙以前也有过婆娘,但是婆娘如今不在了,知道去了哪里么?”
不待白季回答,老孙脸上便显出一抹恨恨之色,“也是这样的山匪!我婆娘被他们掳去,不甘受辱便一头撞死。昨天剿匪时,那些人的惨状你也看见,像我婆娘这样能寻一死的,已经算是好的。正是从那开始,我才入了乡兵营做一教头,指望的就是某一天能够亲自带队剿灭山匪,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定。这一次机会好不容易到了眼前,你说……我能放弃么?”
白季沉默片刻,才沉声道:“……大丈夫,当如是。”
“是啊!哈哈哈哈!大丈夫,当如是!”
……
看到老孙还好,白季放下心来退出屋外。
天际夕阳落下,放出金箭。
天色将晚,正是勾栏逐渐热闹之时。
乡兵营距离县城有段距离,哪怕白季坐在林惊羽的马上,三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县城之时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
好在天暗之后,才是教坊司里的姑娘们展示才艺的时候。
两位穿着公办制服的少侠搀扶着一个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病号”这种组合无疑相当炸街,三人所过之处行人尽皆注目。
天策府的两个“初哥”这时候脸色都快红透了,师弟小声对着师兄问,“师兄啊,我怎么感觉他们都在看我。”
“这时候知道怕了?刚才不是很兴奋?”
“我……我才不怕。不过师兄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热……热的。”
白季不理两个羞涩的年轻人,径自走向勾栏门口的招子。
县城的勾栏是教坊司官办,地方很大,也有很多个舞台。
他们的表演不仅仅有曲子、歌舞,甚至还有说书、把戏等等。
招子上面,写明的就是今晚每个舞台所表演的不同节目,白季只是来听曲的。
至于两个把勾栏听曲和窑子狎妓混为一谈的天策府少侠,只能说他们心思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