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倒霉的是那些一开始远远观战，抱着侥幸心里想来捡漏的人，他们没想到会祸及池鱼，一时间更是有苦说不出...

场上唯有实力达到清虚后期的修士，靠着全力逃跑，才幸免遇难，而其他级别的修士，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毕竟好运不会眷顾傻瓜...

他们看着自己的亲友、门内弟子尽数死于有灵之手，一个个深恶痛绝地朝有灵咆哮而去。

“疯子...他是疯子！”

“居然将我黄沙阁精锐弟子屠杀殆尽！”

“我玄阴阁与你不共戴天！”

一声声附和响彻，字里行间充满着怨恨之气。

然而这些怨恨的诅咒，有灵却充耳不闻，他已经告诫过这群人不要得罪他的下场，他们不听，如今的局面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他不屑地低语道：“说了别惹我...你们就是不听...活该...”

有灵承认，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屠杀，他此刻也有些心悸...

已经跑到场外的郭杀仁，苏桑，任单纯三人一脸呆滞，他们是没预料到这个结果，而更远处那些早早跑走的散修，一时间幸灾乐祸，无比庆幸当初自己做出的决定。

宝霞宗与紫金玄鋆宗纷纷撤销大阵，望向满目疮痍的大地，一时间也有些后怕...

翟漆寺料定金电玄火之符张有灵短时间不能使用两次，立刻高声道：“现在是这小子最虚弱的时候，将他杀了，替死去的人报仇！”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报仇！”

就在所有人都齐齐回应，咆哮出声时，有灵伫立在原地剧烈地咳嗽，此时他的两座神府真炁已然不多，而他却没有丝毫畏惧。

他缓缓摊开掌心，一朵晶莹剔透的九色金莲静静流转，九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上面不断融合分离，美不胜收，玄妙无比。

所有人都在那之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张有灵清澈的眼眸倒映着绚烂的金莲，用着诙谐戏谑的语气，对着那些愤怒不已的人群开口道：“谁要来报仇的，我先赏他一朵小红花...”

喧嚣的战场，在此时陡然间鸦雀无声。

翟漆寺闭嘴了，他是真的不敢再挑衅了，它能在这一朵金莲上的感受到极端恐怖能量，若是丢过来，他怕他这上千的宗门弟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一半...

更恐怖的是，这小子，太妖孽了，他也不知道张有灵还有没有后手...

他知道张有灵今日杀他之心浓郁，想要破局，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翟漆寺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陈妙瑛的脸上，金虎长老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他深知少宗主的意图，此时只有利用张有灵唯一在意的人，才能劝他放下屠刀。

金虎长老原本就威严的眼神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凌厉，一股无形的压力朝着陈妙瑛笼罩而去，紫金玄鋆宗所有人立刻心领神会，纷纷朝陈妙瑛看去。

陈妙瑛感受到来自所有人的眼神施压，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奈与苦涩。她那原本雾气弥漫的双眼，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内心深处的挣扎与痛苦，翻江倒海。

她深吸一口气，胸脯轻轻起伏，带着焦急道：“张有灵，若是翟少宗主死在此地，他的父亲，也就是紫金玄鋆宗宗主定会对你展开追杀…”

她太清楚紫金玄鋆宗的作风了，若是张有灵斩杀了翟漆寺，必然会得罪这个怪物，到时候整个幽州说不定都会对他下达通缉令…

甚至玄鋆宗宗主亲自上门要人，青龙观也有可能看在一位冲虚修士的面子上交人…

她越想越后怕，于是将目光投向场上那个孤独而坚定的有灵，紧咬着红唇，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口吻开口说道：“你真的非要弄得鱼死网破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才肯善罢甘休吗？”

张有灵平静地抬起冰冷的眸子，那望着那一脸苦涩与抉择的陈妙瑛，他的拳头却是颤抖着紧握了起来。

他不怕被一个冲虚修士记恨，他怕的是没法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两人的眼眸中此时只有彼此，仅仅相隔百米，却显得遥不可及。

张有灵忍住所有情绪，对妙瑛问了一句：“对你来说…我算什么？”

所有人目光在二人间来回审视，似要将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

妙瑛的唇角浮现一抹凄然，声音嘶哑的道：“你于我而言，只是他乡遇故知，萍水相逢罢了。”

她不敢袒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她对有灵是有感情的，但那微微颤抖的语气却还是暴露了她对师门的感情大于她对有灵的爱慕。

毕竟多年的师徒之情，怎么也比一朝露水的欢愉要来的重些。

有灵自嘲地轻笑一声，手中的金莲却盛放光芒…

下一瞬，他退了，一步瞬间跨越数里般的退走。

陈妙瑛看见他退走前，嘴巴的口型。

好，我答应你。

无比的愧疚感让她感到窒息，陈妙瑛娇躯微微一颤，俏脸浮现一抹苍白，她知道有灵这一走，自己怕是很难挽回在他心里的感情了。

对不起…

我也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