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无情！”

张九渊看着空空如也的前山，一头猪都没给留下，不，是一片猪肉都没留下。

看来得知的李梦阳已死的消息，众杂役都作鸟兽散。

他来到山门一看，果然，禁制也消失了。

重新回到后山山洞内，一双双黑宝石般的眼睛看了过来。

张九渊驱散了这些蝙蝠，看来四象无极阵没有了，妖兽再也不可能诞生了。

想到那个阵法，不得不感慨时间的力量才是最强的。

曾经被江清宛赋予大神通的剑阵，多少年过去，竟虚弱成这番模样，如果没有悉心呵护还涵养，恐怕早随风而散了。

赵无咎，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不再去想这些，把一同战斗过的同门尸体都搬了出来，立碑安葬。

这些人或被威逼利诱，或是醒悟过来唯有拼死一战，才能博那半分生机，不管怎样，没有他们的一丝一毫的力量，结局尚未可知。

高水泉已经是尸首无存，他便在师兄房间内，取了一套长冠儒袍，听师兄说过，小时候在村子里，跟私塾先生学过几日，最大的梦想便是当读书人。

可惜战乱毁了他的村子。

石碑前，“道远几时通达，路遥何日还乡”，张九渊念着数好了黄道，最后一个字压在有走之地的字上。

梁君宏道师兄之灵。

高君水泉师兄之灵。

张九渊把燃起来的香插在碑前，还摆有两盘瓜果，一盘厨房剩下的最后两个鸡腿。

两位师兄长眠相伴，想来是各自都很满意的吧。

他又清空了一处满是杂草的地方。

“老辛啊，你个闷骚汉，守着两位师兄，你应当也不会受欺负，酆都城内，他们两个也会护好你的。

若有机缘，我给你带五香鸡来。”

一阵微风悄然而至，轻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檀香上淡淡的烟袅袅升起，在微风之下，似乎有被吹散之意。

张九渊破破烂烂的衣襟随风摆动，脸上的血渍，泥土，汗水，早已混在一起，黏糊糊的，罩在脸上，他双手捂成喇叭状：

“诸君，路上，慢些呦！”

“——呦——”

山谷之中，回音响起。

微风停下，碑前的香重新凝聚成一团小火星，越烧越旺，落灰而下。

张九渊转身，残阳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影子的最边处，鼓起来一个孤零零的小坟包，无碑无名……

张九渊带着水晶珠来到了被翻过一遍的李梦阳洞府，能看出来，他还是非常的整洁。

洞府内一处案台，摆着几幅江宗主的肖像图，上面有一个小台座，似乎之前是放水晶珠压着。

几把梨木雕刻精致的禅椅有序摆着，床上也一尘不染，唯一有些违和的地方，便是地上被染成了殷红色，想必是之前食人留下的。

墙壁上挂着一把法扇，上面是当阳宗三字，从位置看，每日起床都会先见到此物，想必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其他的也没什么，这灵气衰绝的时代，修士是真穷啊，连个小药丸都没有。

唯一有点说法的便是这一枚水晶珠，能够看到山头的所有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