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长空的剑气,
瞬间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空间。
时光的流动似乎在这一刻停止,远山被拉进,天空定格于一瞬。
这是陈落从未见过的景象,仿佛世间万物都是刚刚被创造,这之前一直处于死状的大地,从此刻才活了过来。
突然,破空声戛然而止,出现在陈落面前的是一位身着淡蓝色紧身制服的绝美女子。
正常人对美的理解可能先从外貌来判断,可眼前之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镜子里走出来的镜像那般,
美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这是区分于世间俗态的那种美,清丽的气质衬托着那份独属于少女的韵味,最特别的是那双如汪洋一般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这个世间的一切虚妄。
这种眼神让陈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一时又记不起来了。
她很美,但陈落从那张脸上感觉不到一丝属于人类的情绪,那是区分于凡人之外的某种东西。
虽是身着一袭现代的装束,手里却拿着一把不合时宜的长剑,如果不是那越来越近的身姿,陈落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剑身与唐刀类似,但要更长一些,剑柄上还挂着个表情有些滑稽的米老鼠。
对方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在走近陈落的那一刻突然拔剑。
他只觉心口一热,一股暖流直冲而上。
他知道自己在流血,但奇怪的是感觉不到痛,连这鲜红的液体是不是自己的,他都开始怀疑。
女子慢慢抽回了那把剑,后退了两步,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那种毫无波动的表情,仿佛眼前的只是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只是觉得碍眼,便出剑砍了,如此而已。
这时他才看清那女子的手,那是一双拥有极其细长手指的手,很漂亮,带着致命的美感。
直冲脑门的重压感慢慢袭来,周围的一切逐渐化作粒子开始扩散,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欲要吞噬他周身的一切。
那种感觉又来了,每次自己觉得即将死去之时,这种直击灵魂的失重感就会准时出现。
顶着着被粒子吞噬的重压感,他勉强说出了那句话:“为什么,要杀我?”
女子似乎提前就准备好了台词,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因为你的存在已经对城市造成了潜在的威胁,我不能放任不管,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我不会让任何对我工作造成阻碍的东西,出现在我所管辖的区域。”
说着,她俯身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陈落,像是看一只随时可以一脚踩死的虫子。
“你是个不确定因素,只能提前按异化生物来处理。对于身份不明之物,这就是我的做法,也只有他们才会想着拉拢你,真是幼稚,异化生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驯化。”
女子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戏谑,接着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一只求着被我赐死的可怜虫,但你放心,你不会立刻死掉,你会慢慢体会被死亡吞噬的恐惧,就像那些被你们残害的人类,对于你们这样的异化生物来说,这都是便宜你们了!”
女子似乎对异化生物这个词有着近乎疯狂的执念。
陈落感觉到的,只是无尽的悲哀,没有哪一个时刻,自己如此痛恨命运这个东西。
从小到大,没有感受过人世的温暖,所见皆是如地狱般的黑暗,他也曾想有一天会见到自己心中的那束光,可最后等来的却是这般可笑的一剑。
“我不是…什么异化生物,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努力想要活下去的…小人物,如果这样也妨碍到你们生存的话,我向你…真诚地道歉,但…我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这样滥杀无辜,有伤天理!”
陈落感觉自己离那个黑洞越来越近,所感知到的一切正逐渐退散,意识在一步一步被拉进重力的深渊,他的灵魂仿佛在下一秒就要被碾碎。
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不连贯,平时一些被遗忘在记忆之渊里的画面,此刻也被抽丝剥茧,一帧一帧地开始浮现。
那是个阳光有些讨人厌的下午,他骑着那台街上扫来的共享单车,从某个橱窗前经过。
夏天的风燥热难耐,他的背上已经湿了一大片,但还是没停下脚上的力道。
他要去见一个人,一个让他一想起就坐立难安的人。
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中学组织的一次女子羽毛球对抗赛上。
她是对面学校的羽毛球手。
那天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连运动鞋和网袜都如她的外貌那般纯白无暇,那顶用来遮蔽太阳光的帽子,也是同样的白色。
当时他就在想,这孩子是对白这个颜色有多偏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