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珺顿住了,藏在衣袖下的手蜷起,她看着远方的雕梁画栋,没有回头,心中情绪翻涌。
原来小伙伴真的喜欢自己……
原来梦中感受到的情谊是真的……
可——
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年为什么要自请去北疆?
“问这个做什么?”
苏珺语气极淡,没有任何的情绪。
齐王抬步想走过去,却又听苏珺道:“齐王和太子年岁仿佛,该考虑亲事了。”
别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了,浪费光阴,徒增烦恼。
那样的结局太过惨烈,齐王骁勇善战,应该名垂青史,而不是和她死在一起。
风停雪寂,天际浮现出太阳的光影,天光大亮。
苏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亭台楼阁中。
齐王却始终没有动弹,他心底升起寒意,源源不断。
她察觉到了?
她在拒绝我,在打消我的念头。
她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啊?
我竟然对太子妃有这种心思……
齐王嗓子眼堵得厉害,带着暖意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可他却像是踏入了黑夜。
毕木根看到齐王神情恍惚地回来,得,就这幅表现,绝对和太子妃有关!
他啧啧称奇。
“王爷,此行一切顺利吗?”
毕木根挤眉弄眼,显然是看见了齐王手中小巧精致的暖炉,一看就是女眷用的物件。
齐王目光如刀,冷冷地看着他,道:“毕木根,你应该很清楚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该烂到肚子里。”
毕木根被这杀气所摄,额角冒出了冷汗。
糟糕,险些忘记了王爷的手段。
他干笑着、半弓着身道:“知道,知道,只是这男女情爱的事情,我略有心得。”
他不愧是谋臣,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
齐王不敢透露一点自己的爱慕之心,可对着被自己掌握阖家性命的心腹,他终究没忍住透露了心中积蓄的苦闷。
毕木根听完齐王的话,抓住了最关键的问题:“所以太子妃没回答您的问题。”
齐王闷闷不乐,这时候反倒显现出本来的年纪。
“嗯,这次是我逾越了。”
毕木根嘴角抽了抽。
哇哦,原来齐王还知道逾越这个词。
那去年齐王公然在殿上拿刀威胁大臣,事后是怎么对自己说的?
——规矩?本王就是规矩!
当时齐王刚刚取得大捷,毕木根以为是齐王年少显耀,不免自傲。
合着您老人家还有两幅面孔,在太子妃面前就知道规矩了啊!
当然,毕木根只敢在心内悄悄吐槽。
毕木根:“王爷,我听您的话,太子妃似乎过得并不如意啊?”
齐王:“怎么可能?太子爱慕她,她只是不想回答我。”
毕木根直觉不对,真的和夫婿恩爱的女子怎么也不该是这种回答。
*
苏珺浸入温泉中,眼中积蓄着水雾。
她后知后觉,她曾经对小伙伴动过心,只是当时太年幼,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一滴温热的泪从长睫滚落,没入温热的水中。
还不如不知道呢。
珠帘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秋露跪在浴池边,道:“娘娘,太子来了。”
苏珺睁开眼,瞬间想通了太子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