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会,”李玄泽知道她在想什么,“父皇跟我母后不一样。”
虽说母后是女人,可什么心狠手辣的事没做过,故而当初对于母后,李玄泽反而是忌讳良多。
父皇虽说是皇帝,可除了穷凶极恶之辈,父皇就没轻易要过谁的命,更没有严惩过任何姑娘。
李玄泽几乎是能笃定,父皇不会对林岁宁做出过火的事。
否则他哪里敢把人带回东宫?
林岁宁微不可闻的“唔”了声,缓缓眯上眼。
强撑了这么久,终于不用再跟药效对抗,能放心的睡一会儿。
方晚葶进来时,看到太子蹲下身,握住岁宁的脚倮,帮她脱下鞋袜,动作很轻很轻,没有惊醒榻上熟睡的姑娘。
李玄泽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口。
合上门。
“方姨,去见闻映月吗?”
方晚葶说:“嗯。”
……
闻映月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见有人进来,捏袖子用力擦了擦眼泪。
李玄泽等她擦好了,才走上前去。
“映月,知道我是谁吗?”
闻映月反应显得有些迟钝,看了他好几眼,才点头。
从前她是个多机灵的小丫头,每每见了他,会没大没小的喊太子哥哥,也管许辰叫世子哥哥。
上回同坐游船泛湖,她还高高兴兴无忧无虑的,如今竟成了这模样。
李玄泽轻声问:“我们灯会回来那晚,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
闻映月双眸微滞,陷入回忆中。
忽然呼吸变得急促,身子剧烈颤抖进来。
方晚葶握住她两边肩膀,哄着她说:“不怕,不怕,很难过就不要想了。”
闻映月满脸惊恐。
“他的腿,腿……”
方晚葶眉心狠狠一拧,再开口,嗓子变得有些沙哑。
“打他的人是谁,是你的父亲吗?”
闻映月抿紧唇,闭上眼,把脑袋埋进怀里,没有回答。
李玄泽问:“映月,你父亲是不是叫你不要把事情往外说?”
闻映月的两只手胡乱的去抓,把被子抓起来盖住自己。
像个蜗牛似的躲在里头。
方晚葶直起身,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止不住颤抖。
“算了吧,她还小,叫她回想这种事也的确残忍,也或许是药劲还没过,毕竟吃了这么多天的药。”
反正人在东宫,不急于一时。
出去后,方晚葶走得很快。
“方姨。”
李玄泽叫住她。
方晚葶停步。
“太子殿下放心。他们用周稷卿来要挟我,是错估了我和周稷卿的感情,也低估了岁宁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没救不了他,但我仍然盼着殿下找到他人,或许能给他个痛快,叫他少受点罪。”
方晚葶抬头,望向渐渐灰暗的天空,明暗交际之处,是一片绚烂的红。
“这人世对他来说,挺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