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听肖蓉和丁淳亦说第二天他们要去寺庙里上香，便一再叮嘱他们俩要提前洗个澡，而且不要吃荤腥云云。

肖蓉便一一记在心里。

因为要看日出，二人便起了大早，驱车到了山腰处的停车场，停了车，便再沿着山道拾阶而上。

因为元渡寺香火鼎盛，信客众多，所以祁山当地政府便在虞山上修建了盘山公路，山腰处修建了停车场，方便游人到达山顶。从停车场开始，盘山公路便变成了石阶山道，山道两旁，安置有古色古香的路灯，用于薄暮照明。

丁肖二人都不是虚弱的体力，所以爬山并不拖沓，可也因为山势居高，也是废了很大一会功夫才到山顶，所幸日出还未开始。

山顶元渡寺旁有专门的观景台，二人到山顶时，已经有三五人群在观景区等待了，看衣着，大部分是暂居元渡寺的信众。元渡寺设有下塌处，供远来信客暂时居住，也会发放统一的素衣布鞋。

大家都不多言，沉默着等待日出东方。

虞山山势较高，所以在山顶可以看到一片云海，云海茫茫，周围不知名的山峰从云海里拔尖而出，云波在周遭流淌，山峰便如同芰荷露角。

不一会儿，太阳便从云层之后缓缓移出，不知不觉间，云路苍茫，千山如火，万里嫣然。似乎春深季节的柳花飘絮被点燃一般，日光铺天盖地而来。

肖蓉静默。

丁淳亦不知道肖蓉内心在想着什么，他很好奇。他心里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了他在这大半年时间以来，在宁镇度过的日日夜夜。他也想到了莎莎，想到了过去的一些片段点滴。

肖蓉此刻内心是平静却悲哀的。

她和奶奶从宁镇来到了这个她曾经生活过四年的地方，因为三个不常来往的亲戚，因为她是女性，因为她无法与人性的丑恶做殊死的抗争，因为她要保护奶奶。

所以她觉得悲哀。

但是这是她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她内心平静。

日出逐渐变得炽热，云海翻腾着翻腾着，便淡了。周围观景的人群变得喧闹，随即散去，三三两两，作伴而走。

肖蓉和丁淳亦便也离去，他们按照计划好的，去元渡寺上香。

在宁镇，肖蓉从未踏足过寺庙，因为那里有不成文的规定，女子不得进入寺庙。

临行前，奶奶背着丁淳亦一再向肖蓉确认元渡寺是否也有类似的规定，当得知没有的时候，奶奶才放下心来。在奶奶心里，唐突了菩萨事小，倘若因此影响了蓉蓉人生的气运，那便事儿大了。肖蓉抱抱奶奶，让奶奶别担心这么多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元渡寺殿宇错落，叠叠层层，脊兽云云，梵音绕梁，又云色氤氲，松枝入墙，古木生香。步入进来，便会自然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