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才不紧不慢,还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似乎真的不受影响。
老实说,只看波才其人,很难把他想象成蛾贼首领一般的人物。
光是他遭逢这等大败,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的气度,便已经足以让许多人折服。
“不知今日冲我后营的,是何人的部下?”
这位豫州黄巾的大渠帅饮了口水,向自己的心腹们问询。
“俺知道!”
方才那猛汉凑上前来,“俺麾下有几个力士赶了回来,说对面那些骑兵说的是凉州话!”
有人立马反驳道。“不可能!那皇甫嵩明明被渠帅围在长社城里!”
“皇甫嵩都被围等死,朱儁更是不敢出兵,哪里会来如此刚猛的人物!”
“何曼你懂个屁!”猛汉咧嘴瞪眼,伸出手就推了反驳他的那人一个跟头。
“难道凉州就只有皇甫嵩了么?”
何曼爬起来当即住嘴,似是懒得与这浑人计较,又似乎生怕惹恼了眼前人。
而波才听闻此话,心思却是转圜了一圈。
“应该不全是凉州人,马蹄声大,不下千骑,定然是还有其他人马。”
“此去汝南汇合彭脱,路途尚远,我料定必有骑兵来追,我等抽身较早,麾下儿郎们也没有折损多少,需伺机伏击一番!”
众人听闻此话,先是悚然,又立马意识到波才所言非虚。
正如波才所说,他们和朱儁交战之时,根本就看不到凉州人的身影,反倒是朱儁战败,把凉州人留了下来。
哪怕再迟钝的人,也能意识到此中的蹊跷。
而且,他们这一行人,都是黄巾军中军里的头目,精锐。
今日见势不妙,他们早就带着部曲,留下些许断后的,果断开溜。
朝廷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更不会放任他们麾下这些儿郎。
“我等听渠帅的!”
“自该如此,我等步行,如何比得上跑马,如今新败,若是不能挫其一阵,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就在此处,一边收拢我们的儿郎,一边叫他们有来无回。”
波才站起身来,环视众人,面色上无悲无喜。
“苍天不复,黄天将替!”
他面色上毫无变化,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到底在思忖什么。
“何仪,何曼,你们兄弟二人立在此处,敌若来犯,务必佯做败状,往林中逃遁!”
这两人听闻此话,瞬间脸色发白。
他们都是步卒,此处更是距离密林稍远,骑兵来追,焉有生还的道理。
而波才也不解释,只是目光扫了过来,并无转圜的余地。
“喏!”
何仪何曼心中叫苦,嘴上却一点也不敢拒绝。
非只如此,波才前前后后,把麾下的一众头目纷纷调度,更是三令五申,不留活口。
明明是面无表情,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杀意,再也压制不住了。
(汝南、颍川黄巾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众各数万,初应袁术,又附孙坚。——《三国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