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才新败,虽损兵折将,但心腹精锐俱在,然我军有骑兵之利,贼子徒步于旷野,倘若只是逃命,必为我军所趁,故而设下埋伏,乃有曹操之败。”
皇甫郦深以为然,虽然这是事后复盘,但他想起昨日皇甫坚寿脸上的笑意,仿佛自家这位兄长,已经早有预料了!
“用兵,虚者实之,实者虚之。”
“豫州黄巾,有波才彭脱,俱是昔日的黄巾八使,如今波才败走,必往汝南寻彭脱,昨日胜了曹操,又走了一夜,定然自以为脱离了险境,只怕还以为我等要清点收获,报与国家,无暇顾及,故而疏于防备,是有可乘之机。”
比起只知道点头的皇甫郦,皇甫嵩自然听得明白。
看着侃侃而谈的儿子,他心中不免生出后继有人的念头。
皇甫家身处凉州安定,一方面既要承载来自洛阳的政治压力,另一方面又处于凉州通往司隶的要道,充当着朝廷的门户。
比起其他凉州士族,皇甫家世代将门,武德才是他们的立身之本!
如果说以前的皇甫坚寿,只不过是个老老实实,勉强合格的继承人,那此时此刻,站在他皇甫嵩面前的儿子,已经当之无愧的可以称之为“璞玉”了。
“真乃吾家千里驹也!”
皇甫嵩不吝赞美,心中更是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放在以前,他一个人在朝廷里独木难支,而整个凉州士人集团,又被关东士人排挤,在洛中更是处于最底层。
多年以来,凉州士人大多处于被“流放”的状态,只能在凉州并州之间徘徊,充当整个帝国边陲的尘埃。
这种长期形成的惯性,已经让他这个凉州第一士族的掌门人,感到无奈和绝望。
但从此,这一切,对于他,对于皇甫家,都不一样了。
这场讨平蛾贼的战争,就是一个转折点。
皇甫嵩看着一脸平静,和一脸兴奋的两个子侄,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到底要如何,才能让这两个孩子,在这场平贼的大事中,分到最合适的一杯羹呢?
他老了,未来毕竟是属于这些年轻人的。
……
朱符难得睡了个好觉。
天色一亮,他就打听到洛中有名有姓的“二世祖”曹操,昨日败军而归。
“这是个机会!”
对于他来说,在洛阳里,自己接触不到人家那个圈子,但在这里,自家亲爹更是一方将军的大营中。
这要不趁机接触对方,那曹操不是白白失败了么!
福祸相依,只要别人遭殃,对于他就是福报!
更何况,皇甫家父子得势,自己的亲爹更是把权力让了出去,如今看起来还算中立,没有投靠皇甫嵩的,也只有骑都尉曹操。
无论如何,得让曹操坏了皇甫家父子的好事才行!
不能让皇甫家继续立功了!
至于战争的胜负,百姓的民生。
那和他朱符有什么关系!
总之,如果这讨蛾贼的功劳落不到他的头上,谁也别想好!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朱符连忙动身,往曹操的营地赶去。
“传左中郎将令!着骑都尉曹操率本部骑兵,再追波才,务必在天黑之前折返!”
甫一靠近,朱符就听到了有人在通告新签发的军令。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皇甫嵩昨日才掌了大权,今日便如此迫不及待的排除异己,生怕曹操死的不够快……他难道不知道这曹操,可是曹嵩之后么?”
朱符心中冷笑,皇甫嵩此人手段拙劣,昨日波才伏击了曹操,足以说明对方的防备,今日里再追,徒惹人发笑耳。
也罢!只要这曹操再败一阵,朝廷中自然有人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