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左中郎将的大军进入了冀州,开始整顿兵马,筹集粮草,以及和冀州的官军交流情报。
“听说汝拿着我的名头去征辟士子了?”
是夜,皇甫嵩抵达了前军的营地,唤来自家的独子,问道。
“确有此事,父亲大人。”
皇甫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知道征辟人才,是个好事。”
他看了看个头已经超过自己的皇甫坚寿,饶有兴致的开口。
“陛下的使者前些日子到了,有意询问汝未来的动向,汝有什么打算?”
“我有什么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
皇甫坚寿心中先是一愣,但立马反应过来,朝廷的决议哪里有如此优容,从洛中飞出的消息,都是命令,安能有商榷的余地。
自家亲爹话语的潜台词,分明是在问询,关于自己未来的路线!
至于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亲爹和朝廷交涉后的结果!
到底还是个拼爹的时代啊。
“能不能做个两千石?”
皇甫嵩瞪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他已经近乎警告——“两千石也是你能想的?你爹我也不过是两千石!”
皇甫坚寿撇了撇嘴,做不了两千石,朝廷给的无非便是出身,荣誉,以及荫蔽。
说到底,要是没有自家亲爹这一问,大概率就是给自己补个郎官,扔到洛阳不闻不问几年,然后等到刘宏一崩,在洛阳的大事件中随波逐流。
光是想起来就够了。
既然自家老爹不让做梦,便只能老老实实的开口。
“反正只要能领兵在外,哪怕做个普通的司马也行。”
皇甫嵩见状,先是示意身边的族人退下,然后才盯着堂下的自己儿子。
“豫州之战,汝立下的功劳不小,不说主动解了长社之围,扭转了整个战场的颓势,光是破坏波才的谋划,便已经不是一个区区司马能够满足的。”
“可这是我第一次带兵。”皇甫坚寿的潜台词是问,目前的军功体系,让他这种新人,一次到底能升到什么位置。
皇甫嵩摇摇头,没有直接答话:“光是波才的人头,便足够做个司马,其他功劳在身,汝若是愿意补入郎官,过几年一旦外放,不出十年,两千石,还是有望的。”
皇甫坚寿心想,十年刘宏早就死了,到时候朝廷一乱,大将军都得死,一个两千石算什么。
而且还不是绝对给两千石,是有可能。
再说了,两千石和两千石也有差别,凉州,交州的太守,能和豫州,冀州的太守比么?
见自家独子沉默不语,皇甫嵩心中叹了口气,道:
“汝为何迟迟不愿入京?莫要拿那什么梦中神人的话语再来唬我!”
皇甫坚寿却是想也未想,拍着胸脯斩钉截铁的说道:“的确有梦中神人,就连这次统兵的策略都是他教我的!”
“还有,父亲,此番出兵,难不成汝看不到这百姓们的日子?一个东郡县城里的士子都闻到了气息,难道这种时候不是更应该牢牢的把军权握在手里吗?”
皇甫嵩顿时大怒,有心管教这大逆不道的独子,又恐在军中传出风言风语,只得哼了一声。
“莫要胡乱猜测自鸣得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大汉四百载的江山,不是些许宵小可以撼动的!”
说罢便径直离开,似乎是懒得管教自家的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