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冀州,已经不能用凉爽来形容。
秋风刺骨,吹在骑士的脸颊上,宛如开刃的小刀划过。
坚寿结束了今日的巡视,卸下甲胄,一边伸展身体,一边心中若有所思。
其实打仗和前世打竞技游戏很像,有的人顺风会浪,有的人逆风等死,有时候队友出其不意,自己跟不上配合,有时候对面头脑发热,一人成军,冲杀过来。
这都太正常了,在一个不能实时交流的时代,每个人又都有一颗独立的大脑,无法统一思想和意志,往往会在战争中生出各种各样的乱象。
就比如,他的老爹在朝廷来了补给之后,终于分给了宗员粮秣,但乌桓骑士却觉得少了,反而比之前更加不安分!
从客观上来说,这还是人?
从主观上来看,人就是如此!
好在亲爹和董卓一样,对这群蛮子没有指望,并没有指派要紧的任务,否则光是临阵换人,就是个足以扰动战局的大事!
到了营地,孙坚,刘辟,纪灵三人,也陆陆续续赶了回来,火光腾跃,照应在三人的脸上。
这半月的时间,他们四个人很明显的瘦了。
“张梁这些日子不好过,却是个没种的,也不敢出来和咱们一战。”
坚寿在军中呆的久了,说话也变得粗俗随意。
刘辟听到后,却笑嘻嘻的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
“张宁来信了。”
他继续说道:“广宗城里人心惶惶,光是逃兵就陆陆续续发生了好几起。”
四人相视一笑,这是预料中的事情。
说白了,冀州蛾贼们对底层百姓们的洗脑和控制很严重,但那些小有薄产的豪强之家,却并不是虔信徒,无论是张角的身死,还是广宗被物理隔绝,都让他们感到了不安。
这种混乱的局势,只会愈演愈烈。
坚寿正色道:“战机愈发明显,只怕总攻就在近日。”
这时忽然有信使来临,“司马!皇甫司马!”
坚寿站起身来,看着夜色下匆匆赶来的信使。
“将军有命,广宗明日开战,令你速速收拢人马,随时准备拦截敌军!”
终于来了,给黄巾之乱,画上结局的战争,终于要来了。
皇甫嵩在广宗之外,动用人力物力,重新恢复了卢植时期的态势,并且做足了准备,要给地公将军张梁,送一份大礼。
……
黎明时分,广宗城内,张梁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这是他今日斩杀的第二个小头目。
此人本来是钜鹿下的小豪族族长,投奔太平教也不过一年半载,此时到了紧要关头,居然想要带着曾经的家丁逃跑……
真是可笑至极。
曾经的家丁,早就已经成为了黄天的信徒,哪里还会对他这个旧主忠诚?
不过,即便他如此行事,但人心依旧难以安定。
“官兵们今日还无动向?”
张梁向身边的亲从发问,似是疑惑,似是陈述。
面对皇甫嵩这样的对手,张梁只觉得头皮发麻。
盛名之下无虚士,眼前的男人,的确比卢植和董卓更难对付。
但最让他头疼的,还得是皇甫嵩之子,皇甫坚寿。